第202章 上溯者的逼近(1/2)

青金符纹的震荡逐层外扩,第三层祖庙像被巨兽自内部掀起,石壁微微鼓动,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沈砚立在雾眼正下方,被混乱的气息压得衣袍猎猎,袖口处的骨匣印纹仍在轻颤。

秦稚紧紧抓住石壁边缘,嗓音发颤:“你……你刚刚那手印,是逆先民印!你怎么会——”

沈砚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锁着上空那只震颤的雾眼。

雾眼像是在审视,又像在惧怕。

它的形状原本死板无神,此刻却像有了生灵的情绪,边缘轻微收缩,再次散开。

“它在退。”沈砚低声道。

秦稚抬头,果然看到雾眼正在缓缓向后溢散,好像被某种更高位的秩序逼迫,无法靠近沈砚。

但就在符纹大范围溃散、雾眼即将消失时——

一道细不可查的刺鸣声从祖庙深处传来。

那声音极轻,却像直接钻进识海。

秦稚面色一白:“刚刚那是什么?”

沈砚指尖一紧:“不是守视溯目……是更深的东西被惊动了。”

说话间,脚下一整片石板突然往下沉。

沉得毫无声息,却迅速而致命。

沈砚一把抓住秦稚的手,侧身跃开。

轰!!!

他们刚站的位置,地面瞬间碎裂,青金碎片如雨下落。深渊般的黑洞在石板下展开,边缘有先民禁纹闪烁,如同巨口。

秦稚倒吸一口冷气:“祖庙底下还有层?!”

“不是‘层’。”沈砚声线沉稳,却带着一缕罕见的冷意,“是‘囚域’。”

“囚域……囚什么?”

沈砚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手轻触破碎的石缘,识海向下蔓延——

感受到一道极古老的气息,被层层封印压制,却仍透出疯狂与寒意。

“囚——某种‘被放逐的识者’。”

秦稚脸色僵住:“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先民不是早已——”

“死绝?”沈砚摇头,“有些东西不会因种族灭亡而消失。”

他的目光越发深邃:

“识并不随着肉身死去,尤其是先民的。”

就在二人对话之际,脚下黑洞深处忽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纹线——

像某种符印被撕开一条极细的缝。

一只手,从裂缝中伸了出来。

不是人手。

指节极长,皮肤像枯木般干裂,却又隐隐透着光;手背刻着先民纹路,但纹路被火焰一样的裂痕撕得支离破碎。

秦稚吓得声音都碎了:“它、它在出来——”

沈砚抬手,九幽骨匣的影子瞬间张开,压住那只伸出的手。

轰——!!

缝隙震动,那只手猛地一顿,像被高位的意志震慑,不敢再往上爬。

沈砚低声道:“不用怕,它现在出不来。”

秦稚咽了口唾沫:“那你刚才说的‘识者’……难道就在下面?”

沈砚目光如刀:

“不光在下面——它感觉到我了。”

缝隙中,那只干裂的长手突然收缩,又猛地在石壁上抓下一道极长的裂痕。

一道“声音”没有经空气,而是从缝隙中直接进入沈砚识海:

——你……不是先民。

——却有我们最‘古老的禁骨’。

——拿来。

秦稚看得背脊发麻:“它在和你……说话?”

沈砚轻轻吐气:“是识念压迫。”

缝隙下方,那只手再次探上来,像在试探九幽骨匣影子的强度。

沈砚眼神冷了一瞬。

“既然它对我感兴趣……”

他慢慢抬起掌心,骨匣影纹开始燃烧黑色的火。

“那就先和它——好好打一声招呼。”

雾眼的震颤并未让第三层彻底平息,反而像被激怒了一般,深处传来连锁般的轰鸣。青金符纹像风暴卷散,乱作一团,仿佛在重新识别沈砚抬出的那道禁忌印轨。

秦稚被余震逼得连退两步,心口痛得像被抓住:“沈砚……它在反噬?!你刚才释放的东西——祖庙根本承受不了!”

沈砚没有说话。

他的视线紧盯着那只巨大雾眼,而雾眼此刻已不再那么稳定。它像是被从根部撕裂,雾质不断掉落,露出深处一片黯黑的“识海伤口”。

那不是世界的空洞,而是某个被掩埋的“意识”。

守视溯目……并非器物,也非阵法,而是——

一段被活封的古识。

沈砚眼神彻底沉下。

“它……曾是个活着的先民。”

秦稚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把先民的识海,直接做成禁制来守庙?!”

沈砚微微颔首。

“先民越衰落,越喜欢用极端手段保留遗产。”

“他们把垂死者的识海挖出,做成‘守视溯目’,吞掉一切非族记忆,以保持祖庙秘密不泄。”

秦稚喉咙发紧:“那我们……”

“我们在它的‘死亡执念’里。”

正说着,那只雾眼深处忽地亮起第二层瞳光,如同某个沉睡的意识被彻底唤醒,散发出毁灭性的古老威严。

秦稚惊呼:“不、不对劲!它……它开始‘回忆’了!”

沈砚眯起眼。

守视溯目若是回忆起自己作为“人”的形态,就意味禁制不再受控,而是以真正的“先民敌性意识”来行动。

他们会被当成彻底的入侵者。

雾眼之中传来极其古老、扭曲得像被撕裂过无数次的声音:

“……族……灭……归……”

音节混乱,像尸骨磨擦,又像风从破碎碑隙中吹过。

秦稚呼吸一滞:“它在说话……它在找族群……”

“不,它在找仇人。”

沈砚冷声道。

第三层石壁忽然往内塌陷,露出密密麻麻的青金印痕——几乎都是同一种形状:裂目印。

秦稚愣住:“这不是你刚才用的……?”

“是。”

沈砚抬眼,“那本来就不是‘敌裔印’。”

秦稚怔住:“那是……?”

沈砚的声线像是从断崖吹回的风:

“裂目,是先民自我放逐者的印。”

秦稚猛然明白:“你用的……是先民叛徒的印!!”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

沈砚继续道:“守视溯目识别到它,会以为我带着被放逐的血脉回来了——”

“——会优先抹杀我们。”

秦稚脸色惨白:“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印?!”

沈砚的声音不大,却稳得像铁。

“因为它最恨的,就是这个印。”

“恨能压过理智——比任何族印都更容易撕开它的识海。”

话音刚落——

雾眼骤然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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