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告白与定情(1/2)

宫尚角找过宫远徵的事,是宫紫商告诉火麟飞的。

那日午后,火麟飞去商宫取改良后的暴雨梨花针配件。宫紫商正趴在桌上画图纸,见他进来,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紫商姐姐?”火麟飞凑过去看图纸,“又有新发明?”

宫紫商放下炭笔,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叹气:“麟飞弟弟,你跟远徵……还好吧?”

火麟飞愣住:“好啊。怎么了?”

“尚角哥哥昨天去找他了。”宫紫商压低声音,“在药房说了快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尚角哥哥脸色难看,远徵弟弟……我远远看了一眼,站在窗边发呆,像丢了魂似的。”

她抓住火麟飞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我听说,尚角哥哥是去……提醒远徵弟弟,让他注意分寸,别跟你走得太近。说你是外人,身世不明,还牵扯无锋……”

火麟飞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他想起那天宫尚角来找宫远徵时,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想起他看自己时深沉难辨的眼神,想起宫远徵让他先回去时,声音里那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原来是这样。

难怪这几天宫远徵总有些心不在焉,看他的眼神躲躲闪闪,说话也欲言又止。他还以为是自己醉酒说了胡话,惹他不快,原来……是宫尚角说了什么。

“我知道了。”火麟飞声音平静,但琥珀色的眼睛暗了下来,“谢谢紫商姐姐告诉我。”

宫紫商看他这样,更担心了:“你也别怪尚角哥哥,他是宫门角宫宫主,要考虑大局。远徵弟弟又是他亲弟弟,他难免……严厉些。”

“嗯。”火麟飞点头,拿起配件,“我先回去了。”

“麟飞弟弟!”宫紫商叫住他,犹豫片刻,还是说,“远徵弟弟性子冷,心思重,有事喜欢憋着。你……多让着他点,别逼他。”

火麟飞回头,对她笑了笑,笑容有些淡,但眼神很暖:“我知道。”

他拿着配件,出了商宫。深秋的阳光没什么温度,风一吹,枯叶簌簌落下,在地上打转。他走得很快,脚步很稳,但心里那团火,却越烧越旺。

宫尚角说得没错,他是外人,身世不明,还牵扯无锋。宫远徵是徵宫宫主,身份尊贵,未来要担一宫之责。他们之间,确实该保持距离。

可是……

火麟飞握紧手里的配件,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可是他就是喜欢往宫远徵身边凑,就是喜欢看他耳朵红,就是喜欢听他冷冷淡淡地说“烦人”,然后默默把他要的东西递过来。

就是喜欢。

喜欢到,明知不合规矩,明知会惹麻烦,还是忍不住靠近。

喜欢到,听见宫尚角敲打宫远徵,心里又酸又疼,像被什么攥紧了。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往徵宫去。风在耳边呼啸,枯叶扑在脸上,他顾不得拂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去见宫远徵。

现在,立刻,马上。

他要问清楚,宫远徵到底怎么想。是听宫尚角的话,跟他保持距离,还是……还是跟他一样,舍不得推开。

如果宫远徵选择远离,他认了。他会退开,不再打扰,安静地做他的“表少爷”,远远看着就好。

但如果……如果宫远徵也舍不得呢?

如果宫远徵也喜欢他呢?

这个念头像野火,瞬间燎原。火麟飞心跳得飞快,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烫得他指尖都在发颤。

他冲进徵宫院子,药房的门虚掩着。他正要推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低语声。

是宫远徵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烦躁,又带着点……茫然?

“烦死了……”

火麟飞动作顿住,屏息静听。

“……但更烦的是,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躲着我?”

声音更低了,像自言自语,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脆弱的不安。

火麟飞站在门外,脑子里“轰”的一声。

知道了?知道什么?

躲着他?谁躲谁?

无数念头闪过,最后汇聚成一个清晰得可怕的可能——宫远徵在说他。在担心他知道宫尚角的“提醒”后,会躲着他。

所以宫远徵这几天的心不在焉,躲闪的眼神,欲言又止……不是生气,不是疏远,是在害怕?

怕他知道了,就跑了?

火麟飞心脏狂跳,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几乎要冲出来的冲动,轻轻推开门。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药房里格外清晰。

宫远徵背对着门,站在药柜前,手里拿着个小瓷瓶,正低头看着。听见声音,他身体一僵,缓缓转身。

看见是火麟飞,他瞳孔骤缩,脸色瞬间白了。手里的瓷瓶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深褐色的药粉洒了一地,浓烈的苦香弥漫开来。

火麟飞没看地上的碎片,也没看洒掉的药。他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一步步走向宫远徵。脚步很稳,但心跳得震耳欲聋。

宫远徵看着他走近,身体绷得死紧,手指无意识地蜷起,指尖陷进掌心。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火麟飞走到他面前,停下,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亮得惊人。

“知道什么?”火麟飞开口,声音有些哑,但很清晰。

宫远徵睫毛颤了颤,别开脸,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没什么。”

“我听见了。”火麟飞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向前又迈了一步。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能看见对方眼里的倒影。“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躲着我’。这个‘他’,是谁?”

宫远徵呼吸一滞,猛地抬眸看他,深褐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慌、羞窘,还有一丝被戳破心事的狼狈。他想后退,但身后是药柜,退无可退。

“是说我吗?”火麟飞逼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在担心我知道尚角哥哥跟你说了什么,然后躲着你,是不是?”

宫远徵抿紧唇,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火麟飞看着他苍白的脸,泛红的耳根,颤抖的睫毛,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烧得他理智都快没了。他再向前,几乎贴上宫远徵,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某种危险的温柔:

“远徵,你喜欢我?”

六个字,像六把钥匙,同时插进心锁,轰然打开宫远徵心里那扇紧闭的门。

宫远徵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火麟飞,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清澈又执拗的眼睛,看着里面毫不掩饰的紧张和期待,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彻底断了。

他张了张嘴,想否认,想说“胡说什么”,想说“谁喜欢你”。但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因为那是假的。

他喜欢火麟飞。

喜欢到明知不合规矩,明知会惹麻烦,还是忍不住靠近。喜欢到听见宫尚角的警告,心里又疼又慌,怕他真的躲开。喜欢到夜深人静时,对着那盏昙花灯,一遍遍想“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躲着我”。

喜欢到,此刻被这样直白地问出来,连撒谎的力气都没有。

宫远徵闭上眼,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颤:

“……是。”

一个字,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像惊雷炸在火麟飞耳边。

他愣住了。

虽然早有猜测,虽然刚才听见那些自言自语时,心里已有了七八分把握。但亲耳听见宫远徵承认,亲耳听见那个“是”字,还是像有烟花在脑子里炸开,炸得他头晕目眩,炸得他心跳如擂鼓。

他盯着宫远徵紧闭的眼,看着他颤抖的睫毛,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耳根,看着他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鼓胀,胀得他发疼,又胀得他满心欢喜。

原来不是他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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