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桃林深处是吾乡(1/2)
开往西部的火车平稳地行驶在联盟自主铺设的铁轨上,车轮与钢轨碰撞的声响规律而沉稳,像一首舒缓的歌谣。窗外的景色从北方基地鳞次栉比的高楼、熙熙攘攘的街道,渐渐过渡到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再到连绵起伏的丘陵——丘陵上覆盖着深浅不一的绿,间或点缀着粉白的色块,那是西部营地标志性的桃林,随着火车的逼近,愈发清晰起来,像一团团柔软的云絮,漂浮在大地上。
澜泽靠在窗边,手肘撑着小桌板,目光追随着窗外掠过的桃林,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笑意。苏玥坐在他身旁,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画册,笔尖蘸着颜料,正安静地临摹窗外的桃花盛景,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与火车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格外惬意。“还记得第一次来西部吗?”澜泽忽然开口,声音被火车的轰鸣声衬得格外温柔,却又清晰地传到苏玥耳中,“那时候我们坐着改装的装甲车,一路颠簸得骨头都快散架了,路上还遇到了小规模的变异兽袭击,赵刚带着护卫队打了半天才把那些家伙赶跑。到西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营地的人都躲在临时搭建的帆布帐篷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只能分着啃压缩饼干。”
苏玥放下画笔,抬头望向窗外,桃林已经近在眼前,能看到树下散步的村民,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追着蝴蝶跑,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农扛着锄头往家走,还有放学的孩子们背着书包,叽叽喳喳地路过桃林。“怎么会忘?”苏玥轻笑一声,眼里泛起淡淡的回忆,“那时候西部刚经历火山喷发,到处都是灰蒙蒙的火山灰,连呼吸都觉得呛人,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晚上睡觉的时候,帐篷外总传来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我和医疗队的人挤在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帐篷里,连夜给受伤的人包扎伤口,消毒水用完了就用烧酒代替,绷带不够了就撕衣服,忙到天亮才歇了口气,手都抖得拿不稳水杯。没想到才十几年的功夫,这里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简直像做梦一样。”
火车缓缓驶入西部营地的车站,站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两旁挂着鲜艳的彩旗,上面印着“欢迎回家”的字样。老王带着村里的干部和热心村民早就等在站台上,有人捧着扎着红绸的鲜花,有人提着装满新鲜水果的竹篮,孩子们举着五颜六色的手绘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欢迎澜泽爷爷和苏玥奶奶”,小脸蛋涨得通红,一见火车停下,就兴奋地蹦蹦跳跳。
澜泽和苏玥刚走下火车,老王就快步迎上来,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澜泽的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澜泽主席,苏玥医生,你们可算来了!我早就给你们收拾好了院子,就在桃林最深处,推开门就能看到漫天桃花,晚上还能听见山脚下的溪水声,绝对安静!”
跟着老王穿过热闹的街道,两旁的房屋都是清一色的原木结构,刷着淡粉色的漆,窗台上摆着盛开的月季,门前挂着晒干的玉米和辣椒,透着浓浓的生活气息。商铺里的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卖桃花酒的铺子飘出醇厚的酒香,手工编织的竹篮、绣着桃花的手帕摆在路边,引得游客驻足挑选。路边的花坛里种着格桑花、波斯菊,五颜六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处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走了约莫十分钟,桃林的香气愈发浓郁,穿过一道铺满青石板的小径,一座精致的小院子豁然出现在眼前。院子用半人高的竹篱笆围着,篱笆上爬着紫色的牵牛花,里面种着绿油油的青菜、红彤彤的番茄,还有几棵矮矮的石榴树。三间原木搭建的木屋干净整洁,屋顶铺着青瓦,窗户上挂着蓝白碎花的窗帘,门口的石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旁边的石凳上晒着几床棉被,空气中飘着桃花的清香和阳光的味道。
“这院子是村里最好的,以前是老支书住的,他儿子在镇上盖了新楼,就把老两口接走了,这院子就一直空着。”老王笑着推开吱呀作响的竹院门,“我特意让人重新修葺了一遍,屋顶的瓦换了新的,屋里的墙壁刷了白,家具都是找村里的木匠新打的,结实得很。厨房有柴火灶,也给你们装了电磁炉,想吃炖菜就烧柴火,想省事就用电。后院还有一口压水井,水是山泉水,特别甜,你们要是喜欢,还能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种点自己爱吃的菜,我已经给你们留好了种子。”
澜泽和苏玥走进院子,指尖拂过光滑的木桌,推开木屋的窗户,窗外就是成片的桃林,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像一场温柔的雪。木屋的卧室里摆着一张宽大的木床,铺着厚厚的棉被,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复古的煤油灯,旁边还有一个摆满书籍的书架。院子的角落里,鸡舍里传来母鸡咕咕的叫声,几只小鸡崽叽叽喳喳地挤在一起,一切都安静而美好,像一幅精心描绘的田园画卷。“谢谢你,老王,这院子我们太喜欢了,比想象中还要好。”苏玥握着老王的手,眼里满是感激,声音都有些哽咽。
接下来的日子,澜泽和苏玥彻底放慢了奔波半生的脚步,过上了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澜泽就会跟着老王去田里转转,看村民们赶着耕牛犁地,听他们唠嗑今年的小麦长势,蹲在田埂上和老农讨论新引进的水稻品种;苏玥则会挎着药箱去村里的卫生站,给腿脚不便的老人量血压、送药品,教村里的年轻医生辨认草药、处理常见的急症,有时候还会被孩子们围起来,听他们讲学校里的趣事。
晌午过后,太阳变得柔和起来,他们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澜泽捧着一本厚厚的历史书慢慢翻看,苏玥则支起画板,对着窗外的桃林写生,或者两人一起搬着小板凳坐在桃林里,踩着满地的花瓣,听着山脚下的溪水叮咚作响,聊着年轻时的趣事,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村里的大黄狗会慢悠悠地踱到他们脚边,趴在地上晒太阳,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唱着歌,时光仿佛被拉长了,缓慢而温暖。
村里的孩子们最喜欢来他们的院子玩,每天放学后,书包还没放下,就凑在竹篱笆外扯着嗓子喊:“澜泽爷爷,苏玥奶奶,我们来啦!”澜泽总会笑着搬出小板凳,让孩子们挤在院子里,给他们讲联盟成立初期的艰难岁月,讲当年在废墟里和变异兽搏斗的惊险经历,讲第一列火车开进荒原时人们激动的泪水;苏玥则会从屋里拿出糖果、饼干和新鲜的水果,分给孩子们,听他们叽叽喳喳地讲学校里的考试、和同学的打闹,偶尔还会教他们画画,看着孩子们用稚嫩的笔触画出歪歪扭扭的桃花和小房子,眉眼间满是温柔。
这天下午,苗苗带着试验田的团队开着越野车来看望他们,车斗里装着几棵带着土球的树苗,绿油油的叶子在阳光下格外精神。“澜泽爷爷,苏玥奶奶,这是我们团队最新培育的软籽石榴桃,又甜又多汁,核还特别小,吐出来都不用费劲嚼。”苗苗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指挥队员把树苗搬下车,“我们在试验田里试种了两年,产量特别高,明年就能大面积推广了,我特意给你们留了两棵,种在院子里正好,明年夏天就能吃上自己种的桃子了。”
澜泽看着苗苗和队员们挽起袖子,在院子的空地上挖坑、施肥、栽树苗,动作熟练又麻利,想起当年那个躲在爷爷身后的小丫头,如今已经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农艺专家,心里满是欣慰。“现在西部的农业越来越好了,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挑大梁,我们就彻底放心了。”澜泽递过一瓶水,笑着对苗苗说。
苗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抹了抹嘴:“这都是您和联盟培养的结果,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对了,东部的陈阳哥昨天给我发消息,说铜矿的复垦林已经成规模了,松树和沙棘长得特别好,还引来了不少野生鸟类,生态越来越好了。等你们有空,我开车带你们去看看,顺便尝尝东部的海鲜,那边的养殖基地今年大丰收了。”
晚上,澜泽和苏玥坐在院子里,点上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着漫天繁星,远处传来阵阵蛙鸣和虫叫,空气里飘着桃花和泥土的清香。苏玥靠在澜泽的肩膀上,手里摇着蒲扇,轻声说:“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开不完的会议,没有看不完的报告,只有蓝天白云和满眼的桃花,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澜泽握紧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布满薄茧的掌心,目光望向远处的桃林,声音温柔而坚定:“会的,以后我们就定居在这里,守着这片桃林,守着这些淳朴可爱的人,安安稳稳地安度晚年,再也不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澜泽和苏玥渐渐融入了西部营地的生活,成了村里名副其实的一员。他们会和村民们一起赶早集,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买新鲜的蔬菜水果,和摊主讨价还价;会参加村里的篝火晚会,和大家一起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品尝村民们自制的桃花酒和烤全羊;会在桃花节的时候,穿上朴素的布衣,帮着村民们招待远道而来的游客,介绍西部的特产和美景,看着游客们拿着相机在桃林里拍照,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天,村里的老支书拄着拐杖来看望他们,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牛皮封面相册,封面上用毛笔写着“西部营地变迁记”。“澜泽主席,苏玥医生,这是我们村的宝贝相册,从火山喷发后的重建,到联盟送来第一批物资,再到希望小学落成、桃花节第一次举办,直到现在的美好生活,都一张张记在里面了。”老支书把相册递给澜泽,眼里满是郑重,“我让人复刻了一本,给你们留着做个纪念,以后想看看西部的变化,翻翻看就知道了。”
澜泽小心翼翼地接过相册,慢慢翻开,泛黄的照片里记录着西部营地的点点滴滴:有火山喷发后满目疮痍的废墟,有村民们戴着口罩清理火山灰的场景,有联盟的卡车送来粮食和帐篷时,人们含泪挥手的画面,有希望小学落成时,孩子们站在崭新的教学楼前宣誓的样子,还有如今桃花盛开、游客如织的热闹景象。每一张照片背后,都藏着一段难忘的故事,都是西部营地从绝境中重生、一步步走向幸福的见证。澜泽翻着翻着,眼眶渐渐湿润,苏玥靠在他身边,手指轻轻拂过照片里那些熟悉的面孔,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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