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老街告白（1/2）

夜色漫上来的时候，王旭开车载着陈语安、陈语宁、江暖暖和江景邘往市区走。橘红色的晚霞还在天际留着最后一抹余温，给老城区的青瓦白墙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陈语安坐在副驾驶座，指尖还残留着兔子灯暖黄的温度，那温度顺着指尖漫进心里，熨帖得让人舒服。26岁的陈语宁挤在后座，正和22岁的江暖暖分享着庙会买的桂花糖糕，糖霜沾了嘴角，像沾了细碎的星星，甜丝丝的。16岁的江景邘则抱着那盏磨砂兔子灯，暖光在他脸上跳来跳去，他时不时凑过去抢一块糖糕，惹得陈语宁伸手拍他的手背，清脆的笑声落进风里，连晚风从车窗钻进来，都带着桂花的清甜。

车子刚拐进老城区的巷子口，就看见许鑫拎着一袋子刚蒸好的野菜包子，站在路灯下低头刷着手机。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笔直挺拔，一身利落的黑色短衫衬出军人特有的硬朗线条，肩膀宽阔，脊背挺直，哪怕只是站在那里，都透着一股凛然的正气。许鑫是部队里的军人，去年陈语安和陈语宁过25岁生日那天，他执行任务时意外受伤住院动手术，恰逢陈语宁在医院值班，之后便一直由陈语宁负责他的护理工作。那段时间，陈语宁每天都会给他换药、查房，陪他聊上几句，两人也因此熟络起来，只是许鑫并不认识王旭。

陈语宁眼尖，先认出了人，她拍了拍车窗，朝外面扬声喊：“许鑫哥！”

许鑫听见声音抬起头，手机屏幕的光在他脸上闪了一下，他看清车窗里的陈语宁和陈语安，那双带着军人利落劲儿的眼睛瞬间亮了亮，收起手机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漾着爽朗的笑，声音洪亮：“语宁，安安，这么巧，你们这是去哪儿？”

他的视线扫过驾驶座上的王旭，又落往后座的江暖暖和江景邘，最后定格在陈语安怀里的兔子灯上。暖黄的光映着她含笑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温柔得不像话，许鑫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好奇。

陈语宁快人快语，她扬了扬下巴指着王旭，语气里满是雀跃，像只叽叽喳喳的小喜鹊：“许鑫哥，这是王旭哥！我们刚从城郊庙会回来，玩得可开心了，暖暖还拍了好多照片呢！王旭哥还给我姐买了这盏兔子灯，好看吧？”

王旭朝许鑫点了点头，嘴角噙着温和的笑，算是打了招呼。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目光落在陈语安的侧脸上，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许鑫立刻恍然大悟，他对着陈语安挤了挤眼睛，一副“我全懂了”的表情，声音压低了些，却还是能让后座的孩子们听见：“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看你们笑得这么开心，这兔子灯，衬得安安更漂亮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包子，又指了指巷子深处，语气带着歉意：“我妈让我给隔壁李奶奶送点吃的，李奶奶腿脚不方便，就不耽误你们的好事了。”临走前，许鑫还特意朝陈语宁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军人特有的爽朗：“下次部队放假，我请你们吃顿好的！到时候可别跟我客气！”

陈语宁笑着应下，挥挥手看着许鑫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的拐角，才转过头，冲陈语安挤眉弄眼，眼底满是促狭。陈语安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从耳根到脖颈都染上一层浅浅的粉，像初春枝头刚绽开的桃花。她轻轻拍了下陈语宁的胳膊，声音里带着点羞赧的嗔怪：“就你多嘴，小心我回去告诉你妈。”

陈语宁吐了吐舌头，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我妈肯定站我这边！”她转头和江暖暖、江景邘相视一笑，三个年轻人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像风铃撞在晚风里，清脆又温柔，在寂静的巷子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车子缓缓往前开，巷子里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把路面照得明晃晃的。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斑驳交错，偶尔有晚归的行人路过，脚步匆匆，却也带着几分归家的惬意。

把陈语宁、江暖暖和江景邘送回家后，车厢里只剩下王旭和陈语安两人。巷子深处静悄悄的，只有老槐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作响，像谁在低声说着情话。兔子灯被王旭放在后座，暖黄的光晕在车厢里轻轻摇晃，把两人的影子映在车窗上，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柔的剪影画。

晚风从车窗钻进来，拂过陈语安的发梢，带来一阵淡淡的槐花香。她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枝头挂着的月亮又圆又亮，像一枚温润的玉盘，忽然就想起了两人初识的光景。

那是一年前的春天，柳絮纷飞，满城都是淡淡的春意。那天她刚下班，回到家就看见二舅江逸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二舅看见她回来，立刻笑着招手：“安安，快过来，给你介绍个朋友。”

她走过去，才看清那个男人的模样。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头发理得整整齐齐，眉眼温和，鼻梁挺直，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几分腼腆的笑意。

“这是王旭，”二舅江逸晨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他爸爸王建军是我老战友，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铁得很。王旭这孩子，踏实可靠，现在在交警队工作，是个好小伙。”

王旭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声音温和：“你好，陈语安，我叫王旭。”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掌心带着一点薄茧，握上去的时候，让人觉得很安心。陈语安那时候刚结束一段不算愉快的暧昧，心里对谈恋爱这件事没什么兴致，只觉得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便也伸出手，笑了笑：“你好，王旭。”

那天晚上，二舅留在家里吃饭，王旭也跟着一起。饭桌上，二舅和爸爸陈屿聊起过去的军旅生涯，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还喝上一杯。王旭话不多，却很会照顾人，看见她碗里的菜空了，就会不动声色地把菜转到她面前；看见她杯子里的水凉了，就会默默给她添上热水。

吃完饭，王旭主动帮忙收拾碗筷，洗碗的时候，他站在她身边，动作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两人偶尔会说上几句话，大多是关于工作和生活的琐事，却并不觉得尴尬。

从那天起，王旭就时不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有时候是早上上班路上的偶遇，他会递给她一份热腾腾的早餐，说：“刚买的，看你没吃早饭。”有时候是晚上加班，他会开车来接她，说：“太晚了，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有时候是她生病发烧，他会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忙前忙后，直到她退烧才放心离开。

陈语安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王旭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知道王旭对自己有意思，只是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有点破那层窗户纸。她想着，就这样相处着也挺好，慢慢来，不着急。

这一年来，两人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一起逛过很多次街，一起看过很多场电影。王旭的稳重、细心和恰到好处的温柔，一点点焐热了她的心，让她渐渐放下了过去的芥蒂，开始期待和他见面的日子。

她记得有一次，她加班到深夜，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她站在公司楼下，看着漫天的雨幕，心里有些发愁。就在这时，一把伞撑在了她的头顶，她转头，看见王旭站在雨中，身上已经淋湿了大半，手里还拿着一把干净的伞。

“怎么不打伞？”王旭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他把伞塞到她手里，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小心着凉。”

那件外套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洗衣液的清香，温暖而安心。她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心里一阵发酸：“你怎么来了？”

“我看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怕你没带伞。”王旭笑了笑，伸手替她拢了拢外套，“走吧，我送你回家。”

那天晚上，他撑着伞，把她护在怀里，一步步走在雨里。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毫不在意，只是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那一刻，陈语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软的，暖暖的。

还有一次，她过生日，王旭送了她一本她找了很久的旧书。那本书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童话书，后来搬家的时候弄丢了，她念叨了很多次，没想到王旭居然记在了心里，还托了很多朋友，才从一个旧书市场淘到。

她捧着那本泛黄的旧书，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王旭看着她，笑着说：“喜欢吗？我知道你找了很久。”

陈语安用力点头，眼眶微微发红：“喜欢，谢谢你。”

“不用谢，”王旭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只要你喜欢就好。”

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陈语安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底满是笑意。她转头看向王旭，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像火星撞地球，瞬间擦出细碎的火花。

王旭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忽然放慢车速，在一处种满月季的老院墙下停了车。

院墙里的月季开得正盛，红的、粉的、黄的，一朵朵娇艳欲滴，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晚风拂过，花瓣簌簌落下，像下了一场温柔的花雨。

“其实，刚才在庙会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句话。”王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转头看着陈语安，眼底的温柔像一汪深潭，能把人溺毙在里面。

陈语安的心猛地一跳，像有只小鹿在心里横冲直撞。她攥着衣角，指尖微微发颤，看着王旭，轻声问：“什么话？”

王旭没有说话，他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旁，打开车门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大束粉玫瑰和一盒包装精致的黑森林巧克力。

那束粉玫瑰开得正艳，花瓣饱满娇嫩，带着清晨的露水，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花香清甜，萦绕在鼻尖，让人忍不住沉醉。黑森林巧克力的包装很精致，是陈语安最喜欢的牌子，她没想到王旭居然记得。

陈语安愣住了，她看着那束粉玫瑰，又看着王旭，眼里满是惊讶。她知道王旭今天在庙会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不见了，原来是去买这些东西了。

王旭单膝蹲在车门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绒布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枚素圈银戒指。戒指的款式很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像星星落在了盒子里。

他的眼神格外认真，像淬了星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一字一句落在陈语安的心上，重重的，带着千钧的重量：“安安，从第一次二舅介绍我们见面，我就觉得你是特别的。那时候你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客厅的灯光下，笑着跟我打招呼，我当时就想，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女孩子。”

“这一年来，一起吃饭的闲聊、加班时的夜宵、生病时的照顾，还有今天庙会的情侣糖画、同款兔子纸杯、这盏兔子灯，每一件事，都让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这辈子最踏实的幸福。”

“我知道我嘴笨，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你，想每天晚上都能和你一起吃饭，想和你一起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里的戒指，目光灼灼地看着陈语安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期待和忐忑：“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仓促，但我是真心的。陈语安，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话音刚落，院墙旁边的转角处忽然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陈语安猛地转头，就看见81岁的爷爷陈斌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那里。爷爷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却笑得像个孩子，眼睛里满是欣慰。79岁的奶奶苏敏挽着他的胳膊，奶奶的头发也白了大半，她手里拿着一条薄毯，怕陈语安着凉。

61岁的爸爸陈屿和59岁的妈妈江念初并肩站着，爸爸的脸上带着严肃，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妈妈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看着她的眼神满是疼爱。

32岁的大哥陈志鹏搂着大嫂孙瑶，大哥笑得一脸得意，大嫂则捂着嘴，眼里满是祝福。26岁的陈语宁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她手里拿着手机，正举着录像，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一朵花。

还有10岁的三胞胎侄子陈子豪、侄女陈嘉琪和陈嘉怡，三个小家伙手里举着荧光棒，荧光棒的光在夜色里一闪一闪的，他们蹦蹦跳跳地喊着：“姑姑，答应他！姑姑，答应他！”

甚至连王旭59岁的父亲王建军，都站在人群里。王叔叔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头发花白，他看着陈语安，笑着朝她点头，眼神里满是认可。

原来，他们早就来了，一直躲在转角处，看着这一切。

“答应他！答应他！”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所有人都跟着起哄，掌声和喊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震得陈语安的耳朵嗡嗡作响。暖黄的路灯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像一串串温柔的音符。

陈语安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根到脖颈，烫得能煎鸡蛋。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双手捂着脸，连耳朵都不敢露出来。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里满是祝福和期待，让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可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那手掌宽大而温热，掌心的薄茧摩挲着她的手背，力道轻柔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陈语安悄悄从指缝里看过去，正对上29岁的王旭那双真诚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戏谑，没有半分做作，只有满满的认真和期待，像夏夜的星星，亮得晃眼，能把人的心照亮。

一瞬间，心里的慌乱和羞涩都被一股暖流取代。她想起这一年来王旭的点点滴滴，想起他的好，想起他的温柔，想起他的细心。眼眶微微发热，有温热的液体在里面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