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卢俊义的挫败(1/2)

第197章:卢俊义的挫败

日头彻底沉下了西边的山脊,最后一丝余晖像抹不甘心的血手印,擦在天边,很快就让位给了迅速弥漫的墨蓝夜色。昱岭关,这座卡在杭州西北咽喉要道上的险关,经过整整一个白天的血腥鏖战,终于暂时沉寂了下来。

但这种沉寂,比白天的喊杀震天更让人心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混杂着硝烟、汗臭和一种尸体开始腐败的甜腻气息,熏得人直作呕。关墙上下,还有关前那片山坡,到处都是横七竖八、姿态各异的尸体。有的一看就是被滚木礌石砸成了肉泥,有的浑身插满了箭矢像只刺猬,更多的是在城头白刃战中相互攮死、砍死,纠缠在一起,分都分不开。血水汇成了小溪,汩汩地往低处流,把泥土都泡成了暗红色的泥沼。伤兵的呻吟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在夜风中飘荡,像是无数冤魂在哭诉。

梁山军的大营,灯火通明,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低气压中。士兵们默默地收拾着兵器和帐篷,许多人身上带伤,脸上写满了疲惫、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沮丧。白天的战斗太惨了,进攻的锐气像是撞上了铁板的鸡蛋,碎了一地。辎重营的人点着火把,正在清点运回来的伤员和阵亡者的尸体,数字报上来,听得各级头领心里直抽抽。损失太大了,远远超出了战前的预料。

中军大帐里,气氛更是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卢俊义端坐在主位,河北“玉麒麟”往日里那份从容镇定不见了,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他胳膊上缠着绷带,那是下午指挥时被城头射下来的冷箭擦伤的,虽然不重,但此刻火辣辣地疼,更像是在提醒他今天的失利。

“智多星”吴用坐在下首,手里的羽扇也摇不动了,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里全是思索和沉重。“大刀”关胜面沉似水,抚着长髯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丹凤眼里寒光闪烁,显然憋着一股邪火。“霹雳火”秦明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甲胄上满是血污,肩膀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还在渗血,他瞪着牛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娘,要不是卢俊义压着,他恨不得现在就再带人冲上去。“急先锋”索超更狼狈,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半边脸肿着,那是被庞万春一刀背砸的,差点开了瓢,此刻耷拉着脑袋,呼哧呼哧喘气,像头受伤的困兽。其他如“神机军师”朱武、“镇三山”黄信等将领,也都垂头丧气,或愤懑,或忧虑。

帐内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秦明粗重的喘息声,没人先开口。这初战失利的憋屈,像块大石头压在每个人心上。

良久,还是吴用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死寂:“兄长,诸位兄弟,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之战,贼军据险而守,火器犀利,抵抗顽强,确是我军轻敌了。” 他先定了性,不是兄弟们不卖力,是敌人太狡猾,地形太吃亏。

“轻敌?何止是轻敌!” 秦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跳,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那帮反贼,仗着城墙高,滚木礌石不要钱地往下砸!还有那会炸响的妖器(指火炮),震得俺老秦耳朵现在还嗡嗡的!这仗打得憋屈!有本事出来真刀真枪干一场!”

索超也闷声闷气地附和:“秦明哥哥说的是!那庞万春,还有后来上来那帮生力军,手底下硬得很,不是寻常草寇!”

关胜冷哼一声,语气却沉稳许多:“庞万春乃方腊麾下头号大将,岂是易与之辈?这昱岭关地势险要,本就易守难攻。我军远来,士卒疲惫,强攻之下,有此挫折,也不意外。” 他这话既是事实,也带着点自我安慰的味道。

卢俊义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众将,声音有些沙哑:“今日之败,罪在俊义。是某家低估了方腊军的战力,低估了这昱岭关之险,贸然强攻,致使众多兄弟伤亡,俊义……愧对公明哥哥重托,愧对众位兄弟!” 说着,他竟起身,对着众人抱拳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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