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圣地新生 前路漫漫（1/2）

持续了不知多久的喊杀声、爆炸声、能量轰鸣声，终于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死寂的、令人心悸的安静，唯有山风呜咽着掠过满目疮痍的大地，卷起尚未散尽的硝烟与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萦绕在九霄圣地的山门之外，久久不散。

目光所及，一片狼藉，如同被太古巨兽肆虐过的地狱。尸骸堆积如山，破碎的甲胄与兵刃混杂在焦黑的土地与凝固的暗红血泊中，残破的战旗无力地垂落，上面沾染着泥泞与血污。几处巨大的深坑还在冒着袅袅青烟，那是帝兵威能对撞留下的恐怖印记。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毁灭的气息，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战争的惨烈与残酷，足以让任何心志不坚者精神崩溃。

然而，与山门外这片炼狱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圣地守护光幕之内，那如同压抑了万载的火山般，猛然爆发出的、震耳欲聋的激动与欢呼！

“赢了！我们赢了！”

“守住了！圣地守住了！”

“龙皇万岁！圣主万岁！”

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席卷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无数弟子，无论伤势轻重，都挣扎着站起身来，或相拥而泣，或挥舞着手中残破的兵刃，或仰天长啸，用尽全身力气宣泄着那积压了太久的恐惧、绝望以及此刻喷薄而出的、近乎癫狂的激动！他们守住了！在帝族联军压境，在圣王陨落如雨，甚至在帝兵真身降临的绝境之下，他们竟然奇迹般地守住了自己的宗门，自己的家园！

而这一切逆转的核心，他们敬仰的龙皇嬴鑫，竟然是那传说中早已沉寂、曾横扫六合、威震八荒的上古第一帝族——秦族的少主！这份突如其来的、足以震撼整个大陆的惊天身份，如同在最炽烈的火焰上又浇下了一瓢热油，让所有圣地弟子的情绪彻底沸腾！那份与有荣焉的骄傲、震撼与狂热，几乎要冲破他们的胸膛！

“他娘的……真他娘的刺激！”郑阳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他周身原本汹涌的魔气此刻黯淡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那身华丽的少主袍服早已破碎不堪，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深可见骨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汩汩渗出黑色的血液。但他却咧着嘴，露出沾染着血沫的牙齿，笑得无比畅快，甚至带着几分疯癫，“老三，老四，大哥，咱们这次……可是结结实实地把天捅了个大窟窿啊！哈哈哈！五帝族联军，四大帝兵真身……够老子吹嘘一万年了！哈哈哈！”

不远处，吕修缘盘膝而坐，双手结印置于膝上，周身散发着微弱的金色佛光，正在默默运转佛力，试图稳住体内同样严重的伤势。他那张平日里悲天悯人的俊美脸庞，此刻也沾染了血污与尘土，听到郑阳的话，他缓缓睁开眼，双手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战能胜，非我等之功，皆是五弟……秦少主之功，是云韵圣主、凤族长、武安君大人力挽狂澜。”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空中那道被白起和云韵一左一右护持着的、略显踉跄的黑袍身影，眼神复杂难明。那其中有为兄弟安然无恙、甚至拥有如此惊天身份而感到的由衷高兴，但也不可避免地，夹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因身份地位骤然拉开的巨大鸿沟而产生的茫然与疏离感。秦族少主……曾经上古第一帝族的唯一继承人……这个身份太过尊崇，太过遥远，仿佛一下子将那位曾经可以勾肩搭背、并肩血战的五弟，推到了一个他需要仰望的高度。

更远处，一片相对完好的营帐区域外，谢天宇依旧如同雕塑般沉默。他怀中紧紧抱着那柄古朴的长剑，剑身之上血迹未干。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如同最忠诚也最冰冷的守护神，目光始终未曾离开中央那座安置着东方凝冰的营帐。之前的疯狂杀戮因她重伤而起，此刻这固执的守护亦只为她一人而在。对于嬴鑫身份那石破天惊的转变，他似乎毫无所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帐内那道微弱得如同萤火、却牵动着他所有心魂的气息。

刘立成拄着那杆陪伴他征战多年的暗金盘龙枪，枪身之上已是裂纹遍布，灵光黯淡。他挺拔的身躯上也布满了伤痕，但脊梁依旧挺得笔直。他望着空中的嬴鑫，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欣慰与感慨。他这位五弟，从东域边陲的小小家族走出，一路历经磨难，创造奇迹，他就知道，绝非池中之物。如今，真相大白，竟是身负如此显赫而古老的血脉。自废少帝之位的他，早已看淡了权势浮云，此刻看到兄弟不仅安然度过此劫，更拥有了如此光明而强大的未来，心中唯有最纯粹的祝福与骄傲。

空中，嬴鑫在云韵的搀扶下，缓缓降落到一片相对平整、尚未被彻底摧毁的广场之上。脚踏实地的瞬间，他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一股极度的虚弱感与体内各处传来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上，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强行催动万世龙棺对抗四大帝兵，又接连爆发极限拳意，对他的消耗是毁灭性的，圣王本源都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杀神白起，如同最沉默也是最可靠的影卫，紧随其后落下，无声地站在他身侧后方一步之遥。那之前冲霄裂云、令天地变色的恐怖杀气已然尽数收敛入体内，但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万古不化的血杀冰山，自然散发出的无形威压，依旧让周遭的空气凝滞，让附近正在欢呼的弟子们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投来敬畏交加的目光。

“鑫儿，感觉如何？先疗伤，其他事稍后再说！”云韵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心疼与担忧，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嬴鑫，立刻从白起之前给予的秦族秘药中取出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奇异清香与磅礴生机的丹药，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喂入他口中。

丹药入口，甚至无需吞咽，便瞬间化为一股温润如玉、却又蕴含着浩瀚如海般精纯能量的暖流，迅速融入他的四肢百骸，冲向干涸龟裂的经脉与那隐隐作痛、光芒黯淡的圣王本源。这秦族秘药果然神异无比，药力所过之处，剧烈的痛楚被迅速抚平，破损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滋养，甚至连那受损的本源，都传来一丝丝麻痒的感觉，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恢复。效果之惊人，远超凡俗乃至圣地珍藏的任何疗伤圣药。

嬴鑫苍白如纸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他点了点头，用力握了握云韵冰凉而微颤的手，传递去一丝安慰。随即，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满目疮痍、如同被血与火洗礼过的战场，看向那些激动、狂热、敬畏、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与茫然望着他的圣地弟子、长老，以及他那些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兄弟们。

他心中明了。身份的骤然剧变，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必然会引起层层涟漪，改变许多既定的关系与心态。昔日可以平等相交的兄弟，如今是否会因这“少主”身份而心生隔阂？那些曾与他并肩作战的弟子长老，此刻的目光中，除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是否也多了一份对上位者的敬畏与疏远？

但他嬴鑫，还是那个嬴鑫。是从曜日城嬴家走出的少年，是历经废人之苦、于祖地得获奇遇重踏仙途的修士，是与郑阳、刘立成、吕修缘、谢天宇歃血为盟的兄弟，是云韵倾心相许的道侣，是这九霄圣地认可的龙皇！这份历经生死铸就的情谊与认同，不会因任何外在的身份而改变！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依旧翻腾的气血和那份因身份暴露而产生的复杂心绪，声音虽然还带着重伤后的虚弱与沙哑，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真诚，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圣地：

“此战，我们能守住圣地，绝非我嬴鑫一人之功！”

他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是诸位长老，临危不惧，维系阵法，鏖战强敌！是无数圣地弟子，不畏牺牲，用血肉之躯筑起了最后的防线！是云韵圣主，持九霄圣剑，涤荡妖氛，力挽狂澜！是我的兄弟们——郑阳、刘立成、吕修缘、谢天宇，与我并肩死战，不离不弃！是凤族长，率凤凰族裔，千里驰援，恩同再造！是武安君，携帝兵之威，降临战场，定鼎乾坤！”

他一一点名，将功劳归于众人。最后，他斩钉截铁地说道，目光灼灼，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真诚：“无论我嬴鑫是何身份，来自何处！我永远都是九霄圣地的龙皇！永远是诸位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战友！这九霄圣地，永远是我嬴鑫的……家！”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暖阳，又如同拂过心田的春风，瞬间驱散了弥漫在众人心中那因他身份剧变而产生的一丝不安、隔阂与茫然！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更加狂热、更加真挚、仿佛要掀翻整个天穹的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般爆发开来！

“龙皇！”

“龙皇！”

“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