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帝位之诺 倾月为界（1/2）

长青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刘立成沉静而坚定的面容。兄弟们的回讯在他心中反复回响，夏倾月那带着担忧却依旧选择支持的柔美脸庞浮现眼前，最终与祖父刘恒那饱含期待与复杂的面容重叠。

利弊已然清晰。

重掌汉界，意味着他将背负起万万族人的命运，将与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彻底绑定，失去部分自由。但同样，他也将获得一个帝族积累万古的资源与力量，拥有了在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保护挚爱、庇佑兄弟、甚至实现那遥不可及之理想的基石。更重要的是，若操作得当，他能将汉界从摇摆不定的观望者，转变为伐天阵营不可或缺的强大盟友！

风险与机遇并存。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倾月必须得到应有的尊重与名分！这是他的底线，绝无妥协！

心中既定，刘立成不再犹豫。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目光投向未央宫深处那帝威最盛的方向，一步踏出，身形已消失在长青殿内。

宣室殿。

刘恒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并未歇息，依旧端坐于龙案之后，批阅着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奏章。殿内灯火通明，只有朱笔划过绢帛的细微沙沙声。

刘立成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中。

刘恒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开口：“想清楚了？”

“是，帝祖。”刘立成的声音平静无波，“孙儿愿继承帝位，担起汉界重任。”

朱笔微微一顿，刘恒终于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与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了然。他知道，这个孙儿做出这个决定，绝非仅仅因为帝位的诱惑。

“条件？”刘恒言简意赅。

刘立成迎上祖父的目光，毫不退让：“两个条件。第一，倾月必须是我的帝后，汉界需以最高礼仪迎娶，公告天下，她与我，共掌汉界，地位尊崇，无人可轻慢！”

刘恒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夏族之女，虽非帝族，但其族一直跟随宋赵帝族，身份倒也并非完全不符。你既已是圣王，未来帝境可期，你的帝后，自然不能是寻常女子。此事，朕可以答应你。朕会亲自下旨，以迎娶帝后之最高规格，为你二人正名。”

第一个条件，出乎意料地顺利。刘立成心中微松，但知道真正的难点在后面。

他继续道：“第二，汉界需明确立场。隐忍观望，终非长久之计。孙儿需要帝祖，需要整个汉界高层的承诺，在未来与‘天’及其走狗的对抗中，汉界必须站在我们这一边，倾力支持！而非首鼠两端，坐观成败！”

这一次，刘恒沉默了更久。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良久，刘恒才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充满了万古的沉重与一丝无奈：“立成，你可知，你这是在逼朕，逼整个汉界，进行一场倾尽所有的豪赌。”

“孙儿知道。”刘立成目光灼灼，“但苟延残喘，与待宰羔羊何异？‘天’视众生为刍狗，大帝亦不过是其养料。今日退缩，他日屠刀落下时，谁能幸免？高祖陛下、光武陛下当年牺牲自我保全武帝，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等后世子孙，永远活在恐惧与妥协之中吗？”

他语气激昂，带着一种质问，更带着一种期盼：“帝祖！我们汉族，流淌的同样是开拓与不屈的帝血！当年始皇伐天，气吞寰宇，虽败犹荣！难道我汉界，就甘愿永远活在其阴影之下，连奋起一搏的勇气都没有吗？！”

“住口！”刘恒猛地一拍龙案，帝威勃发，整个宣室殿为之震颤！他须发皆张，眼中怒意汹涌。

刘立成在这股帝威下，身形微微一晃，却依旧挺直脊梁，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电光火石交织。

然而，那汹涌的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刘恒看着孙儿那双与自己年轻时一般无二、充满倔强与理想的眼眸，心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无奈，有追忆，更有一种被尘封已久的热血，似乎被悄然点燃。

他身上的帝威缓缓收敛，重新坐回龙椅，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分，又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

“你……说得对。”刘恒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一丝释然，“隐忍万古，确实……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