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净火合流,地脉精粹(2/2)
这枚地脉精粹石,不只是一团精纯的地脉本源炁。
它还是一把钥匙。
或者至少,是钥匙的一部分。
“收拾东西。”玄真子当机立断,转身去背自己的行囊,“此地不宜久留。刚才动静太大,影组织的眼线很可能已经盯上来了。”
薛驼子点头,迅速将血根残骸中有价值的部分打包。玉笋则小心翼翼地将净化后的赤金光团封入一个玉盒——这是薛驼子随身带的药盒,材质特殊,能隔绝大部分灵力波动。
就在玉盒合拢的瞬间。
远处山林深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仿佛枯枝折断的“咔嚓”声。
不是自然声响。
三人动作同时一顿。
玄真子无声无息地移到玉笋身侧,薛驼子已捏住三枚铜钱在手。
玉笋将玉盒收入怀中,左手垂下,指尖一缕净火悄然凝聚。
山林寂静。
只有风过枯枝的沙沙声。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
再无异响。
“听错了?”薛驼子压低声音。
玄真子摇头,目光扫过那片山林。同息效应让他对恶意有超常的感知——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感觉到了一丝极淡的、冰冷的窥视,但转瞬即逝。
“走。”他简短道。
三人不再耽搁,迅速离开这片焦土坡地,向东南方向撤去——那是与焚天谷相反的方向,他们要绕一个圈子,甩掉可能的追踪,再转向西北。
在他们离开约一刻钟后。
那处山林阴影中,缓缓浮现出一道瘦长的黑影。
黑影周身笼罩在一种模糊的灰色雾气里,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瞳孔是诡异的银灰色,毫无情感,像两颗打磨光滑的金属珠子。
它低头,看向脚下。
焦土坡地上,血根残骸已开始自然腐化,散发出一股混合着焦臭与药草味的怪异气息。但在那些残骸中,有几处不起眼的痕迹——几枚极浅的脚印,几滴已干涸发黑的血迹,还有……一缕残留的、极淡的白色净火气息。
银灰色瞳孔微微转动。
黑影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骨镜。镜面浑浊,倒映不出任何景物,只映出一团缓缓旋转的灰雾。
灰雾中,隐约有三个光点在移动——一金、一白、一青,正向东南方向远去。
“至味……淬毒……”
黑影发出嘶哑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回响。
它收起骨镜,身形缓缓沉入阴影,消失不见。
只在原地留下一句低语,随风飘散:
“谷主……会感兴趣的。”
深夜,某处荒废山神庙。
篝火噼啪作响,照亮破败的神像与蛛网。
玉笋靠坐在墙角,闭目调息。怀中玉盒与悬壶令碎片紧贴胸口,两股微热的波动交织,让她体内真炁运转比平时快了一倍有余。右臂封存的地脉本源炁已炼化九成,余下一成沉淀在丹田,成为冰火道基的稳固养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向某个门槛靠近。
玄真子坐在篝火另一侧,手里拿着薛驼子给的那张羊皮地图,就着火光仔细研究路线。他真炁已恢复大半,腿上伤口愈合得只剩一道浅痕。
薛驼子在庙外布完预警的小机关,搓着手进来,一屁股坐在火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硬邦邦的粗面饼。
“凑合吃吧,明天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再补干粮。”他掰了一块递给玄真子,又掰一块想递给玉笋,手伸到一半顿住,讪讪收回,“算了,你在运功。”
玉笋睁开眼,伸手:“给我。”
薛驼子一愣,还是递了过去。
玉笋接过面饼,没立刻吃,而是放在掌心,催动一缕极细微的淬毒净火——不是焚烧,而是如同文火慢焙般,让净火的热力均匀渗透饼身。
三息后,硬邦邦的面饼变得松软温热,甚至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类似烤麦的焦香。
她掰了一小口,送进嘴里,慢慢咀嚼。
薛驼子看得眼睛发直:“淬毒之焰……还能这么用?”
“万物皆可炼。”玉笋平淡道,将饼递还给薛驼子,“热了,好吃点。”
薛驼子接过,咬了一口——确实松软许多,甚至那股粗砺感都被净火“炼”得柔和了。他咂咂嘴,嘟囔:“暴殄天物……”
玄真子看着这一幕,没说话,只是低头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冷饼。
有点硬,有点干。
但心里某个地方,却莫名松软下来。
他想起血根腹中,她传回的那道净化韵律。
想起光尘散尽,她走出来说“解决了”时的平静。
想起自己昏迷中,死死抓住她手腕不肯放的本能。
“玉笋。”玄真子突然开口。
玉笋抬眼看他。
篝火跳跃,在她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两点暖光。
玄真子喉咙动了动,那句在心底翻腾了许久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的伤……肩膀,还疼么?”
玉笋低头看了看左肩包扎处,摇头:“皮肉伤,无碍。”
“下次……”玄真子握紧手里的饼,指节微微发白,“别一个人进去。”
玉笋沉默片刻,道:“当时只有我能进。”
“那也不行。”玄真子声音压低,带着某种压抑的焦躁,“万一……万一里面不是血根,是别的更凶险的东西?万一你传回的韵律我接不住?万一——”
“没有万一。”玉笋打断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在外面,我就能出来。”
玄真子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他看着火光映照下她的侧脸,那道从眉骨延伸到鬓角的旧疤淡得几乎看不见,却让他心头狠狠一揪。
是啊。
她在里面搏命的时候,赌的不只是自己的手段。
还有……他在外面的接应。
她信他能接住。
信他们之间的同息纽带。
信这份生死间磨出来的、无需言说的默契。
“所以,”玉笋转过头,正视他,“你也要信我。”
玄真子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个字:“……嗯。”
篝火噼啪。
薛驼子低头猛啃面饼,假装自己不存在。
半晌,玄真子才重新开口,声音已恢复平静:“地脉精粹石里的那个符文……你怎么看?”
玉笋从怀中取出玉盒,打开一线。
赤金光团静静躺在里面,中心的“地脉镇符”清晰可见。
“是标记,也是封印。”她道,“标记的是焚天谷熔心火所在的核心节点。封印的……可能是熔心火本身,也可能是火下面的东西。”
“悬壶一脉,为什么要封印地脉熔心火?”玄真子皱眉,“那火不是天地自生的灵物么?”
“灵物也会被污染,或者……被滥用。”薛驼子插嘴,饼渣喷了一地,“悬壶一脉最鼎盛时,掌管天下地脉调理。他们若在某个重要地脉节点设下封印,只可能有两个原因——要么那节点出了大问题,必须封住;要么那节点里的东西太过危险,不能让人随便碰。”
他指了指玉盒:“现在这枚精粹石里的镇符被激活,与你的悬壶令碎片共鸣……说明封印很可能已经开始松动,或者,有人在尝试破解。”
玄真子心头一沉:“影组织?”
“八九不离十。”薛驼子表情凝重,“他们培育血根清理地脉杂质,可能就是为了削弱封印的‘地基’。等杂质清得差不多了,就能集中力量,强行破开镇符,取出熔心火——或者火下面的东西。”
玉笋合上玉盒,重新收好。
她看向篝火,眸子里光影跳跃:“所以,我们要赶在他们彻底破封之前,进去。”
“不是‘进去’。”玄真子纠正,“是‘接手’。”
他拿起一根树枝,在地面上简单画了几笔:“悬壶令碎片是信物,地脉精粹石是钥匙的一部分。我们两者皆有,就有资格成为封印的‘继承者’——至少,比那些用逆写符文、培育邪物的家伙有资格。”
“问题是,”薛驼子叹气,“钥匙可能不止这一把。血根体内能凝结出精粹石,那其他被培育来清理地脉的邪物呢?会不会也……”
话音未落。
庙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
“咔。”
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与白日山林里那声,一模一样。
三人瞬间起身!
玄真子闪到门边,玉笋指尖净火已凝成细针,薛驼子袖中铜钱蓄势待发。
庙外,月光清冷。
荒草萋萋,树影幢幢。
一片死寂。
仿佛刚才那声,只是错觉。
但三人都知道——不是。
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
从乱石坡,跟到了这里。
现在,它就在门外阴影里。
安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