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实验室冲突（2/2）
“看着？”林秋嘴角几不可查地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讥诮。他不再看白逸尘，而是转向吴老师，条理清晰地说：“吴老师，我有几个问题，弄清楚就能知道真相。”
吴老师皱着眉，但见林秋如此镇定，也压着火气：“说！”
“第一，”林秋指着白逸尘实验台上洒出的液体痕迹，“稀硫酸是从烧杯这个方向泼出来的，主要溅射方向是朝向我这边，以及他自己的前胸。如果是我转身撞到桌子，导致烧杯倾倒，按照力学原理，液体应该更多地向远离我的方向，也就是白逸尘的身侧或后方泼洒，而不是正对着他前胸和我这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白逸尘微微变色的脸，继续道：“第二，白逸尘同学说我的手肘撞到了桌子，我身高差不多178cm，实验台高度标准，我当时站姿是正对操作台，左手持烧杯，右手持玻璃棒，如果我右转45度去拿身后的试剂瓶，我的右臂肘关节运动轨迹，在那种高度和角度下，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他的桌面边缘。老师您可以让我还原一下姿势。”
吴老师是资深化学教师，对实验操作规范和安全极为重视，一听林秋的分析，立刻察觉到了不合理之处。他示意林秋站回原位，模拟刚才的动作，林秋照做，动作标准，果然，如他所说，肘部距离白逸尘的实验台边缘有至少二十公分的距离。
“第三，”林秋的声音更冷，他指向地上碎裂的烧杯，“烧杯碎裂的位置，在实验台下方，靠近白逸尘脚边，而不是两桌之间。如果是我撞倒，它应该飞向过道中央。更重要的是——”
林秋上前一步，不顾吴老师“小心”的提醒，用镊子小心地从地上夹起一块较大的、还残留少许液体的烧杯碎片，拿到眼前仔细观察，又凑近闻了闻。
“老师，您看这片碎片内侧，有少量白色粉末残留，闻起来有滑石粉的味道，而我们今天实验用的烧杯，都是实验室统一清洗烘干，不应该有这种东西。”林秋将碎片递给吴老师。
吴老师接过，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滑石粉……这通常是用来防滑，或者……
林秋的目光如冰刃般射向白逸尘微微攥紧的右手，缓缓道：“如果烧杯外壁被事先涂了少量滑石粉，握持时就会变得很滑，容易脱手。尤其当手上有水或汗的时候。白逸尘同学，你刚才分装硫酸时，是不是因为紧张，手心出汗了？还是……不小心把沾了滑石粉的手，握在了烧杯上？”
最后一句，已是毫不留情的指控！
实验室里鸦雀无声！所有学生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反转！张浩瞪大了眼睛，李哲推了推眼镜，陈硕捂住了嘴。
白逸尘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那副温文尔雅、委屈无辜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痕，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强作镇定：“你……你胡说！什么滑石粉！那可能是清洗不干净！林秋，你为了推卸责任，就编造这种荒谬的借口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检查一下你手上或者实验服口袋里有没有滑石粉残留，或者问问你的搭档，实验前你有没有碰过别的不该碰的东西，不就清楚了？”林秋步步紧逼，语气冰冷，“另外，如果你坚持是我撞的，我们可以查看实验室的监控，虽然角度可能不全，但应该能看到我们这片区域大致的动作。”
“监控”两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白逸尘的镇定。学校实验室确实有监控，虽然平时很少调取，但若真的查起来……他事先在口袋里藏了一小包滑石粉，趁人不注意抹在手上，再假装拿烧杯时“手滑”的计划，并非天衣无缝。
吴老师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是老教师，见识过太多学生间的小把戏。林秋逻辑清晰、证据链完整的反驳，和白逸尘此刻苍白无力的辩驳、以及那明显心虚慌乱的眼神，孰是孰非，已经一目了然。
“白逸尘！”吴老师厉声喝道，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滑石粉是怎么回事？实验安全是儿戏吗？为了诬陷同学，你竟然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万一浓硫酸溅到人脸上怎么办？！”
“老师，我……我没有……是他诬陷……”白逸尘还想挣扎，但声音已经发虚，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够了！”吴老师怒不可遏，“实验课结束后，到我办公室来！现在，立刻，马上去处理你手上的伤！然后写一份详细的检查，明天交给我！这件事，我会报告给你们班主任和年级组！”
白逸尘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纸，再也维持不住那副翩翩公子的形象，低着头，在众人或震惊、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狼狈地冲向水槽。
吴老师余怒未消，又看向林秋，语气稍缓，但依旧严厉：“林秋，你处理问题的方式还算冷静。但以后实验操作，也要更加注意周围环境！你们两个，把这里清理干净！其他人，继续实验！”
风波暂息，实验室里重新响起嘈杂声，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无数道目光隐晦地扫过默默清理桌面的林秋，又扫向水槽边用力搓洗手背、背影僵硬的白逸尘。
张浩凑到林秋身边，压低声音，兴奋中带着后怕：“我操！书呆子！牛逼啊！这你都能看出来？滑石粉？妈的！白逸尘这小白脸真阴啊！自己玩脱了还想栽赃你！”
李哲也低声道：“他太急了，月考丢的面子，想在这里找回来，不惜铤而走险，可惜，手段拙劣，破绽百出。”
林秋没有说话，只是用抹布仔细擦拭着实验台。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揭穿了一场拙劣骗局的人不是他。但他知道，经过这件事，他和白逸尘之间，已经彻底撕破了脸，从暗地里的较劲，变成了公开的、不死不休的敌意。
水槽边，白逸尘用力搓洗着手背，冰冷的水流冲刷着皮肤，却冲不掉他心底翻腾的羞愤和恶毒。透过哗哗的水声，他能听到身后隐约的议论和低笑，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他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林秋……你等着！今日之辱，我白逸尘记下了！咱们，没完！
实验课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继续。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下课铃响，学生们陆续离开，林秋脱下实验服。张浩还在骂骂咧咧地声讨白逸尘，李哲若有所思，陈硕心有余悸。
走出实验室，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头望向远处教学楼，白逸尘的阴谋挫败了，但麻烦远未结束。
他想起李哲之前提到的，白逸尘与“龙爷”手下有所接触的传闻，今天的实验室风波，或许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他迈开步子，坚定的朝着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