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菌瘴迷踪(1/2)
第二部 第四十九章 菌瘴迷踪
污水没过膝盖时,红牡丹攥着的残报被血水浸透。解剖图上的胎记随墨迹晕染渐渐变形,最终化作虹口区下水道剖面图。林默踹开锈蚀的铸铁栅栏,二十米外的分流井正涌出青灰色泡沫,腐臭中混着熟稔的玉簪花香——正是竹内诊所用作消毒剂的特殊配方。
防疫所排污管突然传来齿轮咬合声。两人紧贴管壁,望见三个戴鸟嘴面具的杂役推着油桶车经过。车辙印在霉斑遍布的管壁上压出深浅刻痕,林默用军刺刮下青苔对照,竟是东京帝国大学解剖室的平面图缩印。红牡丹捻碎苔藓碎屑,孢子粉在掌心显出浅红色抓痕——与当年闸北霍乱死者临终前的瘀斑如出一辙。
跟踪至第五个岔口时,油桶车消失在通风管道尽头。红牡丹撬开检修口的螺栓,管道内壁凝结的透明胶状物沾着手套发出滋滋声。林默划着火柴投进管道,幽蓝火苗瞬间蹿出二十米,照出密密麻麻悬在顶壁的菌丝囊——每个囊泡都包裹着尚未成形的婴尸。
通道尽头的暗室堆满印着军用罐头的木箱。红牡丹用银簪刺破铅封,铁罐里腌制的肝脏组织泡在紫色溶液中,脏器表面用日文烙着昭和六年春。林默劈开相邻木箱,六架改装的勃朗宁机枪用油纸包裹,撞针位置缠着的头发丝正是青帮死士专用的导火索。
暗门吱呀开启的刹那,穿白大褂的身影闪入密室。红牡丹认出这人左手的翡翠扳指——当年在育婴堂接种牛痘时,正是这双手在她肩头按下编号烙印。当林默的军刺抵住其喉结时,白大褂突然扯开衣襟,溃烂的胸膛粘着三支玻璃管疫苗,标签的失效日期竟是三天前的月圆之夜。
竹内机关长在十六铺码头恭候二位。嘶哑的嗓音裹着痰鸣,那人突然咬碎后槽牙的蜡丸。红牡丹甩出银簪击碎正在泄漏的菌液管,腐殖质气味里混入芥子气特有的芥末味。林默拽着她撞破砖墙逃入支流,坍塌的密室引燃库存黑火药,冲击波掀翻三个追捕的浪人。
浮出地表时,苏州河货船的汽笛正拉响三长两短。红牡丹攀住船舷翻进货舱,三十具桐木棺材整齐码放,棺盖未干的朱砂写着壬申年瘟疫死者。她撬开边角的薄棺,里层夹板暗格里塞满《大美晚报》合订本——所有关于霍乱疫情的报道都被红笔圈注,空白处拓印着人体脏器素描。
林默用刺刀挑破棺底的防水布,泛潮的《海关货物清单》落款竟是青帮三长老的私章。三年前的货品登记栏密密麻麻标注着医疗设备,但报关单附带的照片分明是改造过的火焰喷射器。红牡丹撕开棺木填充的稻草,底层的丝绸裹尸布里缠着半截被鼠啃噬的断臂——虎口处北斗七星刺青间多出颗日式家纹。
夜雨倾泻如注时,两人扮作运尸工混进十六铺码头。竹内站在改装渔轮的舰桥,身后蒸汽锅炉喷出的白雾在探照灯下翻涌如浪。红牡丹注意到舷窗垂下的铜铃缀着七枚玉坠——正是当年育婴堂十二金钗失踪时随身佩戴的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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