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冉姐的豁达:“往事随风。”(1/2)

金秋十月,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工作室地板上投下明亮温暖的光斑。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咖啡香和新打印剧本油墨的气息。这里不再是星耀提供的豪华公寓,也不是沈聿珩那栋冷清规整得如同样板间的山顶别墅,而是位于城市新兴文创区的一栋独立三层小楼——林星冉个人工作室兼住所,“冉星工坊”。

顶层被设计成开阔的起居空间,色调明亮柔和,摆满了绿植和从各地淘来的有趣小玩意儿,充满生活气息。此刻,林星冉正赤脚盘腿坐在巨大的羊毛地毯上,身边摊开着几个打开的纸箱。她穿着简单的白色棉t和浅蓝色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蓬松的丸子头,素颜的脸在阳光下干净透亮,正拿着一沓旧照片和几本边角磨损的笔记本,饶有兴致地翻看着。

苏棠端着一杯美式咖啡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挑眉:“哟,开始整理‘历史文物’了?这都是……林家那边的?”

“嗯,”林星冉点点头,语气轻松,抽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很多年前的老照片,背景是林家的花园,年轻的林婉茹抱着一个襁褓,林正宏站在旁边,笑容有些公式化。照片里的婴儿自然不是她,而是林薇薇。“搬家的时候,那边托人送过来的,说是一些……我可能‘需要’的旧物。” 她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带着点嘲讽的弧度,“大概是觉得,把这些承载着他们虚假家庭记忆的东西给我,能弥补点什么?或者,让我更难受?”

照片里的“一家三口”看似美满,如今看来却只觉得讽刺。林薇薇入狱,林家生意一落千丈,声名狼藉,林正宏焦头烂额地四处救火却收效甚微,林婉茹则彻底闭门不出,据说精神状况很不好。那些曾将林薇薇捧在手心、对林星冉冷眼旁观的亲戚朋友,如今也树倒猢狲散,或者急于撇清关系。

苏棠嗤笑一声,喝了口咖啡:“假惺惺。需要什么?需要提醒自己曾经多么愚蠢可悲吗?要我说,直接扔垃圾桶最干净。”

林星冉却没有立刻回答。她放下那张虚假的“全家福”,又拿起一本硬壳笔记本。翻开,里面是林婉茹娟秀却带着愁绪的字迹,记录着一些生活琐事、育儿心得(关于林薇薇的),偶尔夹杂着几句对走失女儿的思念和愧疚——现在看来,这份思念因为对象错误而显得无比荒诞。再翻,甚至还有一两张林薇薇小时候画的幼稚涂鸦,被细心保存着。

她的目光在这些承载着另一个家庭二十年错误情感的物件上流连,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怨恨,没有悲伤,也没有所谓的“释然感动”,只有一种纯粹的、置身事外的审视,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老电影。

“棠姐,”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清澈,“你知道吗?刚知道自己身世真相的时候,尤其是看到王秀英那些证据的时候,我恨过。恨那个调换我的神秘人,恨助纣为虐的王秀英,也恨……恨林正宏和林婉茹的糊涂和偏心。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充满恶意和谎言的。”

苏棠放下咖啡杯,认真地看着她,没有打断。

“后来,看着林薇薇作茧自缚,看着林家摇摇欲坠,看着真相大白于天下……那种恨意,好像慢慢就淡了。”林星冉合上笔记本,将它轻轻放回纸箱里,动作随意得像在摆放一件普通的旧书,“不是原谅,棠姐。我永远无法原谅他们对我的伤害,也无法认同他们那套虚伪的价值观。只是……忽然觉得,恨他们,太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了。”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明净的蓝天,阳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他们困在自己的错误、愧疚和即将到来的惩罚里,那已经是他们的地狱了。而我,”她转回头,对苏棠露出一个明朗的、毫无阴霾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充满生命力的光芒,“我有崭新的人生,有热爱的事业,有你和江澈这样的朋友,有……”她顿了顿,脸颊微不可察地泛起点红晕,声音轻快,“有值得期待的未来。我的世界里阳光很好,干嘛总让那些过去的阴霾挡着呢?”

苏棠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动和骄傲。眼前的女孩,再也不是那个刚从林家出来、带着一身刺和不安的倔强少女,也不是那个在慈善晚宴后台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的新人。她是浴火重生的凤凰,是真正掌控了自己命运、内心强大而温暖的林星冉。

“你说得对。”苏棠也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家冉冉,可是要走向更广阔星辰大海的人,那些脚下的泥泞,看一眼都嫌脏。不过……”她眨眨眼,带着点调侃,“你刚才说‘有值得期待的未来’,指的是某位沈姓‘未来’吗?”

林星冉脸更红了,抓起一个抱枕佯装要打她:“苏棠!你又来!”

两人笑闹了一阵。林星冉重新坐好,看着那几个纸箱,想了想,说:“这些东西……毕竟曾经承载过一些情感,哪怕是错误的。直接扔掉好像也有点……粗暴。” 她思索片刻,眼睛一亮,“不如这样,找时间捐给市档案馆或者民间记忆收藏机构吧?就当是……某个特定时期,某个家庭样本的实物资料,供社会研究用。物尽其用,也算它们最后一点价值。”

苏棠惊讶地挑眉,随即赞叹地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这格局,这处理方式!既撇清了关系,又体现了社会责任感,还带着点冷幽默。不愧是我们冉总!”

“去你的!”林星冉笑骂。

这时,林星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工作室的宣传总监打来的,语气有些为难:“冉姐,关于明天《光影》杂志的专访提纲发过来了,里面……还是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您之前的家庭背景和最近的……风波。杂志社那边说这是读者最关心的部分,无法完全删除。您看……”

若是以前,这种问题会像一根刺,让她本能地抗拒和不适。但现在,林星冉只是平静地听完,然后对着电话那头说:“没关系,问题照旧。该怎么问就怎么问。我会回答的。”

挂了电话,苏棠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真的没问题?那些问题可能会很直接,甚至尖锐。”

林星冉伸了个懒腰,舒展的身体像一只慵懒而自信的猫。“没问题。”她语气笃定,“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而且,我现在有答案了。”

第二天下午,《光影》杂志的专访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进行。采访者是一位以犀利着称的女记者。果然,在聊完新电影、新工作室的规划后,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了敏感区域。

记者推了推眼镜,问题直接而坦率:“林小姐,众所周知,过去一年您经历了一段非常戏剧化甚至可以说是狗血的家庭身世风波。如今真相大白,一切尘埃落定。您如何看待这段过去?它对您现在的个人和生活,还产生着影响吗?”

镜头和录音笔都对准了林星冉。她今天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和卡其色长裤,妆容清淡,气质温润而沉静。听到问题,她没有丝毫回避,也没有刻意煽情,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干净通透,仿佛能映出窗外的阳光。

“如何看待?”她重复了一下问题,语气平和,“嗯……就像看了一部情节离奇、但结局还算公正的电视剧?只不过,我恰好是剧中那个倒霉的主角。” 她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引得记者也忍不住莞尔。

随即,她的神色认真了一些:“说完全没有影响,那是骗人的。那段经历塑造了某一部分的我,比如……让我更早地明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也让我更珍惜现在拥有的、真实的一切。” 她顿了顿,目光清澈地看向记者,“但如果说,它现在还在‘影响’我,或者说,我还被困在那段往事里……那倒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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