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龙套生涯：片场盒饭与沙雕自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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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耀娱乐的艺人基础合约，条款清晰得近乎冰冷。没有传说中的“卖身契”那么夸张，但也绝对算不上宽松。林星冉坐在那间宽敞明亮、却依旧透着疏离感的签约室里，几乎没怎么细看具体内容——看了也白看，她没得选。她捏着那支沉甸甸的钢笔，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在乙方签名处，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星冉。**

三个字落下，像盖下了一个命运的印章。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林家那个可有可无、随时准备被炮灰的“真千金”，而是星耀娱乐旗下，一个连十八线都算不上的——**艺人**。艺名？暂时没有。包装？想都别想。经纪人？陈秘书公事公办地告诉她，公司会统一安排，新人期由艺人助理兼管。

助理？林星冉环顾四周，签约室里除了她和面无表情的陈秘书，只剩下空气。

“林小姐，签好了？” 陈秘书收走合同，动作利落，“这是你的临时门禁卡，可以出入艺人宿舍区和公司公共区域。宿舍地址和房号已经发到你邮箱。” 她递过来一张薄薄的蓝色卡片，上面印着星耀的logo。“艺人部那边会安排你的工作通告，有消息会通知你。保持手机畅通。”

没有欢迎仪式，没有发展规划，甚至没有一句“加油”。流程简洁高效得像在办理入职手续，对象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实习生。

林星冉捏着那张小小的门禁卡，走出星耀大厦那扇光可鉴人的旋转门时，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看着手里这张代表着“新身份”的蓝色卡片，又摸了摸口袋里依旧空空如也的钱包和那个“酱料限定款”手机。

**艺人林星冉。**

**资产：门禁卡一张，破手机一部，身份证一张，空气若干。**

**负债：未知。**

很好。开局依旧艰难，但至少……有狗窝了？她掏出手机，电量还剩80%。点开邮箱，果然有一封来自星耀后勤的邮件。点开附件里的地址导航——

**“星光苑”艺人公寓，c栋，1704。**

听名字挺高大上。林星冉循着导航，倒了几趟公交（刷的是昨晚厚脸皮“投资”网吧剩下的最后几块钱），终于在黄昏时分，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空瘪的胃袋，站在了“星光苑”c栋楼下。

公寓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外墙的米黄色涂料有些地方已经剥落，门口的花坛里杂草顽强地探出头。门禁倒是新的，需要刷卡。林星冉刷了卡，走进略显昏暗的楼道。电梯运行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杂着油烟和消毒水的味道。

1704。她找到门牌号，用门禁卡刷开。

门开了。

一股陈旧的、带着点灰尘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顶多二十平米。标准的一室户。进门左手边是个小小的开放式厨房，只有一个单灶台和一个锈迹斑斑的抽油烟机，水槽里还残留着一点可疑的污渍。右手边是狭窄的卫生间，马桶盖有些发黄。再往里，就是卧室兼客厅。一张看起来就不太结实的单人床，一张掉漆的旧书桌，一把塑料椅子。唯一的“电器”是头顶那盏光线昏黄的白炽灯。

墙壁是惨淡的白，靠近天花板的地方能看到一些渗水留下的浅黄色痕迹。窗户不大，对着隔壁楼的墙壁，采光极差。地上铺着廉价的复合地板，有几处已经翘边。

整个空间透着一股浓烈的、被时间遗忘的、属于“底层小艺人”的寒酸气息。

林星冉站在门口，环顾着这个未来不知道要住多久的“狗窝”，沉默了足足十秒钟。

然后，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没有水晶吊灯，没有真丝沙发，没有松雪清冽的昂贵熏香，也没有那些挑剔审视的目光。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床，一张能放泡面的桌子，和一个能让她暂时不被风吹雨淋的屋顶。

**自由的味道，真特么好闻！**

她甩掉脚上开胶的帆布鞋，光着脚丫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用力推开了那扇积着灰的窗户。晚风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和烟火气涌了进来，吹散了屋里沉闷的气息。她深深吸了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巨大的抗议。咕噜噜的声音在空荡的小屋里格外响亮。

林星冉摸了摸口袋。很好，比脸还干净。她看向那个小小的、空无一物的厨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战神也难为无面之炊啊！

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用最后1%的尊严给陈秘书发个“艺人林星冉申请预支工资买包泡面”的邮件时，手机“叮咚”一声脆响！

不是邮件，是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林星冉小姐，艺人部通知：明日（9月x日）早6：30，城西影视基地《凤鸣九霄》剧组报到，饰演宫女甲。集合地点：基地南门群演集合处。联系人：王副导。请准时，过时不候。片酬：日结80元，管盒饭。】

林星冉盯着这条信息，眼睛瞬间亮了！

宫女甲？听着就是个背景板中的背景板。

80块！巨款！

管盒饭！天籁之音！

“嗷——！” 一声短促的、充满喜悦的狼嚎差点冲口而出！她原地蹦了一下，老旧的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工作！饭票！她林星冉的龙套生涯，正式开启！

第二天凌晨五点，天还黑得像泼了墨。林星冉就精神抖擞（饿的）地爬了起来。她用冷水洗了把脸，对着卫生间那面模糊的镜子，把乱糟糟的头发勉强扎成一个揪。身上还是那套洗得发白的t恤牛仔裤，帆布鞋边缘的开胶似乎更大了些。这就是她的“战袍”。

倒了三趟早班公交，终于在六点二十，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城西影视基地南门。这里早已人声鼎沸。乌泱泱一大片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各式各样的廉价古装或现代装，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和对生计的渴望。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和廉价粉底的味道。

一个穿着脏兮兮马甲、拿着大喇叭、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正在声嘶力竭地喊：“宫女组的！宫女组的这边排队！领衣服化妆！快点快点！磨蹭什么呢！”

林星冉赶紧挤过去，报上名字。王副导（大概）眼皮都没抬，随手从旁边一堆散发着浓烈樟脑丸和汗臭混合味道的粉色宫装里扯出一件，塞到她怀里：“自己找地方换！换完去那边棚里排队化妆！动作快！七点开拍！”

林星冉抱着那件又硬又糙、颜色俗艳、还带着不明污渍的宫女服，在混乱的人群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用破布帘子隔出来的、勉强算作“更衣室”的角落。她屏住呼吸，飞快地换好衣服。衣服明显大了两号，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腰间的带子勒紧了也还是往下掉。布料摩擦着皮肤，又痒又扎人。

接着是排队化妆。一个同样满脸疲惫的化妆师面前排着长队。轮到林星冉时，化妆师拿起一盒颜色死白、质地粗糙的粉膏，像刮腻子一样在她脸上胡乱抹了两层。又用一根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颜色发黑的红笔，在她嘴唇上草草涂了两下。最后抓起一盒同样廉价、闪着夸张亮片的眼影，在她眼皮上随便扫了两下。

“好了！下一个！”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林星冉看着镜子里那个脸白得像鬼，嘴唇红得像刚吃过小孩，眼皮上还闪着廉价亮片、穿着不合身宫女服的自己：“……”

很好，宫女甲，炮灰中的炮灰，连化妆都是流水线作业的炮灰待遇。她默默地掏出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

“咔嚓！” 一张新鲜出炉的“炮灰宫女妆”自拍诞生了！照片里，她眼神麻木，表情生无可恋，配上那惨烈的妆容和松垮的衣服，完美诠释了“底层群演の殇”。

她手指飞快地点开表情包app。熟练地p上一行荧光紫的大字：

**【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虽然本宫只是个领盒饭的）】**

保存！设为手机桌面！很好，新一天的沙雕精神食粮get√！炮灰宫女甲，也要有炮灰的尊严！

七点整，片场。

《凤鸣九霄》是一部投资不小的古装偶像剧。此刻拍摄的是一场宫宴戏。金碧辉煌（布景）的大殿里，饰演皇帝和宠妃的男女主角坐在上首，衣着华丽，妆容精致，周围环绕着一群同样穿着华丽戏服的“重要配角”。而像林星冉这样的“宫女甲”、“太监乙”、“侍卫丙丁”们，则被安排在大殿角落、柱子后面、或者干脆就是人肉背景板，负责在镜头扫过时，低着头，端着“空气盘子”，做出恭敬侍立或者忙碌走动的样子。

“action！” 导演一声令下。

林星冉立刻按照副导之前交代的位置，站到一根巨大的、刷着红漆的柱子后面，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努力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没有感情的背景机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