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斗牛（上）（2/2）

生死关头，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不仅是恐惧，更有一种豁出去的疯狂。陈楚猛地一个急转弯，鞋底在湿滑的泥地上刮出一道深痕，身体几乎倾斜到与地面平行，硬生生改变了方向，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射向沼泽的边缘。

“哞——！”

野牛显然没料到猎物会突然变向，它庞大的身躯携带着巨大的惯性，又向前冲了十几米才堪堪刹住脚步，粗壮的蹄子在泥地上犁出四道深深的沟壑。它愤怒地甩着头，再次锁定陈楚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追入了沼泽区。

一踏入沼泽，情况立刻发生了变化。

对于陈楚来说，泥泞湿滑的地面同样难行，深一脚浅一脚，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但对于体重近三百斤的野牛来说，这片软烂的泥沼几乎成了天然的陷阱！

它那巨大的体重成了最大的累赘。每迈出一步，它的蹄子都会深深陷入泥泞之中，直没至小腿。拔出时带起大坨大坨的黑泥，发出“噗叽噗叽”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它冲锋时那恐怖的速度瞬间消失了，动作变得沉重、迟缓，像是被放慢了数倍。愤怒的惨叫声中，也多了一丝被困住的焦躁和不耐。

陈楚的压力骤减。他利用身体轻巧的优势，专门挑那些长着水草、看似更坚实的地方下脚，虽然狼狈，却成功地将野牛引向了沼泽深处，记忆中上次遭遇鱼人的那片水域。

水越来越深，淤泥也越来越黏稠。野牛的行动越发艰难，喘着粗气，喷出的白雾在潮湿的空气里凝成更大团的水汽。

就是这里！

陈楚猛地停下脚步，回身面对那头在泥沼中挣扎前行的巨兽。他心脏狂跳，目光却死死盯着浑浊的水面。

快来！该死的鱼人！快出来！

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喊——

哗啦！

一声突兀的水响，在野牛侧前方不远处的浑浊水洼里，一个布满暗绿色鳞片的狰狞头颅猛地探了出来！那双暴突的、毫无感情的鱼眼，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正在制造巨大动静、侵犯它领地的庞然大物——野牛！

变异鱼人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不同于野牛的浑厚，这是一种充满了冰冷杀意的声音。它显然将野牛视为了最大的威胁，细长的四肢划动，粘滑的身体异常灵活地在泥水中窜出，直扑向行动不便的野牛！

野牛也立刻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生物。它停止了对陈楚的追击，暴躁地晃动着巨大的头颅，将犄角对准了疾冲而来的鱼人。

陈楚见状，立刻手脚并用地向旁边一处相对干燥的土丘爬去，尽可能地远离即将爆发的战场。

计划成功了！怪物，互殴吧！

他死死趴在土丘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紧张地注视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丛林法则下的生死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