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子时正，月华如水。（2/2）

腊月，年关将近。各项布置在紧张而有序地推进。安若欢在北境的病榻上，通过一封封密信，维系着对全局的把握与微调。他的身体在寒冬里更加虚弱，咳嗽缠绵，时常低热，但眼神中的光芒却未曾熄灭。白芷除了照料与医药研究，也承担起了越来越多与“地异房”及各地探查人员的书信往来与技术指导工作。

京城，筹备新年的喜庆气氛中，李余然于一次小范围的家宴后，独留李泓，叹道：“安先生真乃国之柱石，病重若此，犹心系社稷。他这般殚精竭虑，朕心实愧。来年开春，若他身体稍可，你亲自去北境一趟，代朕探望，也听听他还有什么未竟之思。”

李泓躬身应道：“儿臣遵旨。安先生所虑地脉之变，儿臣与‘地异房’诸臣必当竭力应对，不负父皇与先生之托。”

腊月二十三，小年。北境雪虐风饕，小院地龙烧得滚热，仍驱不散安若欢骨子里的寒意。他裹着厚裘，靠在熏笼旁，听白芷念着各地新呈的监测记录。嵩洛邙山地裂周围，暗红色草叶范围在缓慢扩大；蜀中龙骨溪的硫磺水异象，从子夜扩展到了丑时；太湖胥口井水温升更明显，有渔民称近日捞起的鱼虾，偶尔眼珠泛红。

“迹象在加剧，却依旧零散、隐晦，如同冰山一角。”安若欢声音低哑，每说几句便要歇一歇，“‘守望者’的箭头指向长白，却无更多提示。他们究竟是在警告我们重点防范长白，还是……暗示长白将是第一个爆点？”

白芷替他抚着胸口顺气，眉间忧色深重：“夫君，各地监测才刚铺开，纵有异象，也难骤断吉凶。朝廷已增派人手，渊国那边景宏也加强了戒备。我们……我们已尽力了。”

“尽力……还不够。”安若欢闭目，脑海中那张皮革星图与白芷的推演舆图重叠交错，“星移斗转，地脉随迁……这变化是全局的、缓慢却持续的。我们看到的，或许只是开始。必须找到更根本的应对之法，不能总是被动查探、亡羊补牢。”

他睁开眼，目光投向书架深处一个落锁的紫檀木匣：“夫人，将我早年那本《九域山川志异》的手稿取来。”

白芷一怔：“夫君是说……那本汇集了你游历四方、听闻的各种奇闻异志、地理怪谈的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