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清明的艾草(2/2)

回来的路上,思砚在巷口的花店买了束白菊,说是“给太爷爷太奶奶的”。林砚牵着他的手往郊外的墓园走,石板路上的水洼映着两人的影子,像幅晃动的水墨画。思砚把白菊摆在墓碑前,又从兜里掏出个小青团,轻轻放在石台上:“太爷爷,这是宝宝做的,您尝尝。”

苏晚蹲在墓碑旁,用手帕擦去碑上的尘土,照片里的老人笑得温和,像还在念叨“慢点吃,别噎着”。她想起小时候,太爷爷总在清明带她采艾草,说“这草能祛邪,也能记着根”。如今带着思砚来,才懂这清明的仪式,从来都不是悲伤,而是把牵挂系在时光里,让爱代代相传。

夜里,艾草的香还在屋里飘。思砚躺在被窝里,手里攥着块没吃完的青团,梦里嘟囔着“外婆收到了吗”。苏晚坐在床边,给他讲太爷爷的故事,说“他年轻时总在清明种槐树,说树长得慢,却能护着家,就像亲人的牵挂,不会走”。

林砚走进来,手里拿着件新做的薄外套,是用母亲寄来的蓝印花布缝的,袖口绣着小小的艾草叶。“明天穿这个去学堂,”他把外套放在床头,“风里有艾草香,像带着春天走。”苏晚摸着布上的针脚,突然觉得这清明的艾草里,藏着最绵长的根——是孩子放在墓碑前的青团,是老人传的手艺,是街坊递的馅料,把南北的春天连得又亲又近。

这个清明,没有惊天动地的悲戚,只有雨里的艾草、笼屉里的青团和家人的陪伴,却比任何华丽的篇章都更动人。因为他们都知道,最深厚的思念,从来都藏在这些平凡的味道里——是思砚沾着草汁的指尖,是老先生的鼠鞠草,是林砚培土的手,是清明里那缕清苦的香,藏着岁月的铭记与传承。

而那些摘在篮里的艾草,那些包在馅里的甜,那些种在土里的树,终将像这雨后的春山一样,在时光里慢慢生长,让每个清明的日子,都带着艾草的香,带着团圆的盼,等那个最牵挂的人,笑着咬下青团,说声“还是这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