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大暑的凉粉(1/2)

大暑的太阳像团火球,烤得地面冒热气,连蝉鸣都透着股有气无力的黏。画廊的厨房里却凉丝丝的,苏晚正坐在竹席上搓凉粉,绿豆粉调成的糊在沸水里搅成透明的膏,倒在白瓷盘里晾凉,颤巍巍的像块冻住的月光。思砚趴在桌边看,小手总想戳一下,被苏晚拍开:“等凉透了切条,拌着外婆寄的辣椒油才香。”

林砚在院角的井边打水,木桶“扑通”一声沉进水里,提上来时满桶的清凉,水面浮着片槐树叶。他把凉粉盘放进装井水的木盆里湃着,水珠顺着瓷盘边缘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水圈。“这样冰得快,”他用毛巾擦着额角的汗,“比冰箱还管用,你外婆总说‘井水泡的东西,带着土气的凉’。”

母亲寄来的辣椒油装在粗陶罐里,打开时香气直冲鼻子,红亮的油里浮着芝麻和花椒,是用晒干的小米辣炸的。思砚偷偷用筷子蘸了点,辣得直伸舌头,却还是说“比糖果够味”。苏晚笑着给他递过井水湃的酸梅汤,玻璃杯外凝着水珠,喝一口,从喉咙凉到心里。

来老先生的孙女拎着个瓦罐过来,里面是她爷爷做的豌豆凉粉,灰绿色的条上盖着黄瓜丝。“我爷爷说,大暑吃凉粉,赛过活神仙,”她把瓦罐放在井边,帮苏晚切绿豆凉粉,“豌豆的更筋道,配麻酱吃最好。”思砚立刻跑去拿来自己的小瓷碗,要两种凉粉都尝尝,小肚皮撑得像个圆鼓鼓的西瓜。

老先生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摇着大蒲扇说:“这凉粉啊,看着简单,却最解大暑的热。你看它不用火炒,不用油煎,就靠这井水一湃,就成了夏天的救命粮。”苏晚想起母亲说的,北方的大暑爱喝糊锅面,“你爸总在面里煮点豆角,说‘热汤下肚,汗一出,反倒凉快’,跟南方的凉粉是两种舒服”。

街坊们傍晚都来串门,手里总带着点解暑的吃食。张奶奶端来一盆煮玉米,黄澄澄的冒着热气,说是“热着吃才出甜”;老板娘拎着刚烙的糖油饼,酥脆得掉渣,配凉粉刚好;思砚举着自己的小碗,给每个人分凉粉,辣椒油溅到鼻尖上,像颗小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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