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小雪腌菜(2/2)

压好的白菜缸上盖了块青石板,思砚非要在石板上画个笑脸,说是“让白菜在里面也能开心”。林砚帮他把画纸贴在缸身,纸上的小人举着盐勺,像在监督白菜“好好变味”。苏晚看着这幼稚的画,突然觉得这陶缸里藏着的,比腌菜的咸更动人——是孩子踮脚撒盐的认真,是老人寄的芥菜,是街坊凑的配料,把小雪的冷都腌成了暖。

傍晚,雪停了,屋檐下挂着冰棱,像串透明的水晶。苏晚把拌好的芥菜装进玻璃罐,思砚的小手够不着桌面,就踩着小板凳帮忙盖盖子,玻璃罐碰撞的声音脆生生的。他突然说:“等菜腌好了,我们给外婆寄一罐子,让她知道宝宝会腌菜了。”

夜里,厨房还飘着腌菜的咸香。思砚躺在被窝里,手里攥着块没腌的白菜帮,梦里嘟囔着“白菜要听话”。苏晚坐在床边,给他讲腌菜的故事,说“这菜在缸里待得越久,味越浓,就像我们等外婆来,盼得越久,见面时越亲”。

林砚走进来,手里拿着件新做的棉裤,是用母亲寄来的蓝布缝的,裤脚缝了层防滑的补丁。“明天穿这个去学堂,”他把棉裤放在床头,“雪化了路滑,这个保暖又不摔。”苏晚摸着棉裤的针脚,突然觉得这小雪的腌菜里,藏着最绵长的念——是孩子贴在缸上的画,是老人的萝卜干,是街坊的豆酱,把南北的冬天连得又咸又暖。

这个小雪,没有惊天动地的滋味,只有缸里的白菜、罐里的咸香和家人的陪伴,却比任何华丽的篇章都更动人。因为他们都知道,最质朴的牵挂,从来都藏在这些发酵的时光里——是思砚沾着盐水的指尖,是老先生的青石臼,是林砚劈柴的手,是小雪里那缕厚重的咸,藏着岁月的踏实与传承。

而那些埋在缸里的菜,那些拌在罐里的辣,那些压在石下的盼,终将像这渐深的寒意一样,在时光里慢慢沉淀,让每个冬天的日子,都带着腌菜的咸,带着相聚的暖,等那个最牵挂的人,笑着打开陶罐,说声“这味,跟家里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