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元宵的灯影(2/2)

夜深时,灯棚的烛火渐渐弱了,只剩宫灯还亮着,牡丹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朵不会谢的花。思砚趴在林砚肩头,眼皮沉得打颤,手里还攥着那颗糖糕,嘟囔着“给外婆留的”。林砚抱着他往家走,灯笼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巷子里慢慢晃。

苏晚收拾灯棚,小心摘下宫灯,烛芯还剩一小截,亮得执着。她忽然想起母亲的话,北方元宵要滚元宵,“你爸总把你裹在怀里去看庙会灯,说灯再多,不如家里这盏暖。”如今摸着宫灯的绸面,才懂元宵的灯从不是为照夜色,是让牵挂借着光影,漫进每个等归人的日子里。

屋里,宫灯的光透过窗纸,在被面上投下淡粉的花影。思砚缩在被窝里,梦里还嘟囔“外婆的牡丹开了”。苏晚坐在床边掖好被角,声音轻得像云:“等天亮就把灯收好,明年元宵再挂,就像外婆总在等我们那样。”

林砚走进来,手里拿着件蓝花布夹袄,袖口绣着小小的灯笼,是用母亲寄来的布缝的。“明天穿这个去学堂,”他把夹袄放在床头,指尖蹭过灯绣,“像带着元宵的暖,走到哪儿都亮堂。”

苏晚摸着布面的软,忽然鼻尖发酸。原来元宵的灯影里,藏着最绵长的盼——是孩子护住的烛火,是老人捧来的冰灯,是街坊递来的糖糕,把春夜的凉,都烘成了心口的暖。

这元宵没有惊天的热闹,只有满棚灯火、碗里甜糯与家人惦念,却比任何华丽景致都动人。因为最温柔的牵挂,从来都藏在这些细碎光影里:是思砚沾了烛泪的指尖,是老先生冰灯里的光,是林砚贴谜的手,是那盏未熄的宫灯,裹着岁月的圆满,等一个归人,笑着说“这灯,比记忆里的还亮”。

那些挂过的灯、吃过的甜、映过的影,终将像渐暖的春风,在时光里慢慢铺展,让每个等待的日子,都带着灯影的柔、相聚的暖,直到牵挂的人站在灯影里,道一声“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