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立夏的桑椹(1/2)
立夏的日头刚爬过墙头,就把院角的桑树晒得发亮。紫黑色的桑葚挂满枝头,沉甸甸地坠着,风一吹就晃悠,像一串串垂着的紫玛瑙。思砚搬着小板凳站在树下,小手够着最低的枝桠,指尖刚触到桑葚,紫汁就顺着指缝流下来,染得他满手都是,像涂了层颜料。
“要捏着蒂摘,”林砚伸手够下高处的枝条,桑葚落在竹篮里,发出“噗噗”的轻响,“这样汁才不会流走,你外婆总说‘立夏吃桑葚,夏天不亏嘴’,这果子得趁熟透了摘,甜得能粘住牙。”思砚举着满手的紫汁凑过来,非要把刚摘的桑葚塞进林砚嘴里,说“爸爸先尝,像外婆总让我们先吃一样”。
苏晚坐在桑树下的竹席上,把竹篮里的桑葚挑拣干净。紫的、红的、半青的分开来放,紫的最甜,红的带点酸,青的硬邦邦的还不能吃。她把紫桑葚倒进陶罐,撒上白糖腌着,“这是给外婆做桑葚酱的,”她用勺子压碎桑葚,紫汁溅在围裙上,“你外婆爱抹在馒头上吃,说‘比果酱厂的还香’。”
来老先生的孙女拎着个竹筐过来,里面是她家摘的白桑葚,乳白的果肉透着点粉,像裹了层霜。“我爷爷说,白桑葚更稀贵,”她把筐放在竹席边,帮思砚擦手上的紫汁,“我们混着腌,又甜又清口。”思砚立刻从自己的竹篮里抓了把紫桑葚递过去,两个孩子蹲在筐边,你一颗我一颗地吃,紫汁红汁染了满脸,像两只偷吃东西的小狐狸。
老先生坐在藤椅上,看着孩子们的样子说:“这桑葚啊,长在路边不声张,却把甜藏得最深。立夏一到,就把紫黑的果子亮出来,像过日子,闷声不响地就攒出了甜。”苏晚望着远处的稻田,秧苗已经长得绿油油的,突然想起母亲说的,北方的立夏要吃鸡蛋,“你爸总爱在鸡蛋上画笑脸,说‘吃了蛋,夏天有力气’,跟南方的桑椹一样,都是给日子添劲的”。
街坊们来串门时,总爱到桑树下站站。张奶奶端来盆新蒸的馒头,说是“等桑葚酱腌好,配着吃正好”;老板娘拎着个玻璃罐,“给我装点桑葚,泡酒喝,解暑”;思砚举着他的紫手,给每个人看自己摘的桑葚,小脸上的紫汁蹭到别人衣服上,惹得大家直笑“思砚成了紫皮小老鼠”。
“要给外婆寄瓶桑椹酱,”林砚帮苏晚把腌好的酱装进玻璃瓶,“再寄点新鲜的白桑椹,让她尝尝稀罕。”思砚立刻找来张红纸,剪成小太阳贴在瓶盖上,说是“给外婆的夏天,要暖暖的”。苏晚看着他踮脚贴红纸的样子,突然觉得这陶罐里藏着的,比桑葚的甜更动人——是孩子沾着紫汁的指尖,是老人的白桑葚,是街坊的馒头,把立夏的热都腌成了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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