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小暑的荷风（1/2）

蝉鸣初歇的晌午，日头在荷叶上滚出细碎的金箔。思砚踮脚摘了片芭蕉叶顶在头上，赤脚踩过沁凉的青石板，惊起芦苇丛里打盹的绿头鸭。塘面浮着薄纱似的雾气，粉荷擎着金盏迎风摇曳，惊得游鱼甩尾，在水面划开银亮的涟漪。

\当心脚下青苔！\苏晚将竹编的斗笠扣在思砚发间，指尖掠过他沾着泥星的脚踝。她膝头的竹匾里，新摘的莲蓬正渗出清露，剥开的莲子裹着月白色的纱衣，咬破薄衣时，齿尖溅起甘洌的甜香。老柳树的虬枝垂着翡翠帘栊，筛下的光斑在石桌上跳格子，林砚用荷梗串起三枚莲蓬，倒像是给石凳戴了串翡翠璎珞。

竹棚顶的苇席沁着凉意，林砚铺开晒干的艾草垫，把冰镇过的梅子酒浸在井水里。来老先生摇着湘妃竹扇，扇骨上刻着前朝的采莲曲，\这荷叶煮茶要取未绽的花苞，你看那支半开的——\话音未落，思砚已摘了朵尖角含露的荷花，举在鼻尖嗅那清苦的芬芳，惊得采蜜的蜂儿扑棱棱掠过他乱蓬蓬的发梢。

暮色给荷塘镀上琥珀色釉彩时，街坊们陆续聚在柳荫下。张奶奶的粗陶碗盛着藕粉羹，搅动时泛起珍珠似的泡沫；卖凉粉的老汉推着木轮车，车辙碾过石板路，留下薄荷味的清凉。思砚举着荷叶伞在人群里穿梭，伞骨上的雨珠坠入酒盏，惊散了浮在表面的槐花。

月光爬上塘畔的捣衣石时，竹棚里飘出莲子粥的清香。思砚枕着晒干的荷叶酣睡，手里还攥着半块绿豆糕。林砚就着煤油灯修补渔网，针脚在纱网上绣出细密的星图。老先生摩挲着泛黄的《群芳谱》，忽而轻笑：\这荷花的别称'水芝'，倒像是给这暑天写的判词。\

后半夜起了东南风，荷香混着蛙鸣涌进竹帘。苏晚轻摇蒲扇，看月光在思砚翘起的睫毛上碎成银粉。晾衣绳上的荷叶渐渐蜷成小船模样，载着未说完的童谣，漂向缀满星子的银河。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露珠在草叶上闪闪发光，宛如一颗颗珍珠。林砚早早地来到了池塘边，他喜欢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散步，享受大自然的宁静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