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芒种之麦浪(2/2)
“要给外婆寄双新布鞋,”苏晚把纳好的鞋底收进布包,“芒种穿新鞋,走路不磨脚,说我们的鞋里纳着麦香。”思砚找来张画,上面画着片麦田,一个人在割麦,旁边放着个水壶,说是“外婆看到就知道我们收麦了”。他把画贴在布包上,糨糊被汗浸湿了点,却粘得牢牢的。
傍晚,麦场的风带着麦香,凉了许多。苏晚用新麦面擀了面条,浇上西红柿鸡蛋卤,思砚捧着碗,吸溜着吃,说“比陈面滑,有股太阳的味”。林砚给他夹了块玉米,“慢点吃,外婆说‘芒种的饭要吃饱,晚上才有力气打场’”。
夜里,打谷机的“嗡嗡”声从麦场传来,思砚躺在凉席上,手里攥着颗麦穗,说是“给外婆的小礼物,让她闻闻麦香”。苏晚坐在床边扇着蒲扇,给他讲麦子的故事,说“这麦子在地里长了大半年,经了风雨,晒了日头,就等芒种这一收,把最实的粮献出来,像我们等外婆来,盼了那么久,见面时才更觉亲”。
林砚走进来,手里拿着件新做的粗布褂子,是用母亲寄来的蓝布缝的,袖口绣着小小的麦穗。“明天穿这个去打场,”他把褂子放在床头,“天热,这布吸汗,像裹着麦秸的凉。”苏晚摸着布面的粗,突然觉得这芒种的麦浪里,藏着最踏实的盼——是孩子捡的麦穗,是老人的豌豆,是街坊的黄瓜,把夏天的热都酿成了香。
这个芒种,没有惊天动地的喧嚣,只有地里的麦浪、碗里的新面和家人的忙碌,却比任何华丽的篇章都更动人。因为他们都知道,最实在的丰收,从来都藏在这些沉甸甸的麦穗里——是思砚沾着麦糠的指尖,是老先生的烟袋,是林砚割麦的手,是芒种夜里那缕醇厚的麦香,藏着岁月的丰足与期盼。
而那些堆在场里的麦,那些磨成面的粉,那些藏在包里的念,终将像这渐浓的暑气一样,在时光里慢慢沉淀,让每个等待的日子,都带着麦浪的金,带着相聚的甜,等那个最牵挂的人,笑着解开布包,说声“这新麦面,蒸出的馒头香得能掀翻锅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