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清明的艾草(1/2)
清明的雨丝缠缠绵绵,把画廊后院的艾草洗得发亮。思砚挎着个小竹篮,蹲在田埂边摘艾草,嫩绿的叶片上沾着水珠,被他捏在手里,挤出的汁液染绿了指尖,像抹了层青草色的颜料。“要摘带绒毛的,”苏晚站在他身后,手里的篮子已经半满,“这样做的青团才够香,外婆就爱吃这种。”
林砚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培土,新种的树苗是去年从母亲家移栽来的槐树,枝桠还光秃秃的,却已冒出米粒大的芽。“等它长粗了,就能在底下乘凉了,”他用铁锹把土拍实,“就像北方外婆家院门口的那棵,夏天能罩半个院子。”思砚举着把艾草跑过去,非要往树坑里塞,说是“给槐树当肥料,长得快”。
母亲寄来的清明粿模具摆在厨房案台上,木质的模子刻着福寿花纹,是外婆传下来的老物件。苏晚把糯米粉和艾草揉在一起,面团渐渐变成温润的碧绿色,像把春天揉进了粉里。思砚踮着脚扒着案台边看,小手在面团上按出个小坑,说是“给芝麻馅做小床”。
来老先生的孙女背着竹篓过来,里面是她爷爷采的鼠鞠草,说是“掺在艾草里做青团,更软和”。“我爷爷说,清明吃青,一年四季都精神,”她帮思砚把艾草上的泥土抖掉,“我们家的青团里放了豆沙,是我奶奶做的,可甜了。”
思砚立刻从自己的面团揪下一小块,包了点芝麻馅递过去:“换你的豆沙吃。”两个孩子蹲在案台边,你一口我一口地尝生面团,艾草的清苦混着糖馅的甜,在舌尖绕出春天的味道。老先生坐在廊下的藤椅上,看着他们的样子,对苏晚说:“这青团啊,吃的不是味,是念想。你看这艾草,长在田埂边不起眼,拌进粉里,倒成了最难忘的春味。”
街坊们来帮忙时,带来了自家的馅料。张奶奶的笋干肉末馅,油香混着笋鲜;老板娘的花生芝麻馅,甜得黏舌头;思砚举着自己捏的青团,虽然歪歪扭扭,却格外得意,说是“要给外婆留最大的那个”。
蒸青团的雾气漫了满厨房,碧绿色的团子在笼屉里鼓着,像堆小荷叶。思砚守在灶台边,非要自己揭笼盖,被蒸汽烫得直缩手,却还是坚持要第一个拿,把最大的那个放进竹篮,外面裹了三层油纸,说是“等寄给外婆,还带着热乎气”。
下午雨停了,思砚提着竹篮去邮局。林砚说“清明的邮路忙”,他却非要当天寄,说是“外婆等着尝新呢”。苏晚看着他被泥点沾污的裤脚,突然觉得这青团里藏着的,比艾草的香更动人——是孩子踮脚够笼屉的认真,是老人传下来的模具,是街坊凑的馅料,把清明的思念揉得又软又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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