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芒种的香囊(2/2)

“等晒干了,我们给街坊们都分一个,”林砚帮思砚把香囊挂在屋檐下晾,“剩下的寄给外婆,让她挂在床头,睡得香。”思砚立刻数起香囊的数量,小手指点着:“这个给张奶奶,那个给姐姐……最大的给外婆!”

雨停时,檐下的香囊滴着水,香料的气息混着水汽漫开,像场清凉的雨。思砚的太阳花香囊最显眼,红圈圈被雨水晕开了点,倒像朵真的花。他把香囊取下来,用布擦干,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盒:“不能受潮,外婆会闻不到香的。”

夜里,艾草的香顺着窗缝钻进来,混着煤炉的暖意,像盖了床带着药香的被子。思砚躺在被窝里,手里攥着个小香囊,说是“要跟护身符一起睡觉”。苏晚坐在床边,给他讲香囊的来历,说“古时候的人走远门,家人就缝个香囊,让思念跟着香味走”。

林砚走进来,手里拿着个蓝布包,里面是给母亲寄的香囊,除了思砚缝的那个,还有苏晚做的陈皮艾草囊。“让妈挂在衣柜里,”他轻声说,“衣服上都能沾着香,像我们在身边。”苏晚接过布包,指尖触到香囊的棱角,突然觉得这芒种的香,就是根无形的线——一头系着南方的针线,一头拴着北方的衣襟,风一吹,就把牵挂送得老远。

这个芒种,没有惊天动地的仪式,只有案上的彩布、囊里的清香和家人的陪伴,却比任何华丽的篇章都更动人。因为他们都知道,最质朴的祝福,从来都藏在这些笨拙的针脚里——是思砚沾着朱砂的指尖,是老先生的香茅,是林砚晒皮的手,是芒种里那缕清苦的香,藏着岁月的安稳与护佑。

而那些缝在布里的念,那些填在囊里的香,那些系在绳上的盼,终将像这雨后的蝉鸣一样,在时光里慢慢铺展,让每个夏天的日子,都带着草木的凉,带着牵挂的暖,等那个最牵挂的人,笑着拿起香囊,说声“这香,跟家里的一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