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年关的针线(1/2)
年关的风裹着雪沫子,拍在糊着新纸的窗上,簌簌地响。思砚趴在炕桌旁,看苏晚裁红纸,剪刀在她手里转着圈,红纸屑落下来,像撒了把碎火。桌角堆着叠好的新衣料,有给思砚做棉袄的蓝粗布,也有给外婆备着的浅灰细布,都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
“再剪个‘福’字,贴在水缸上。”林砚从外面进来,眉毛上沾着雪,手里拎着串冻红的山楂,“张奶奶说,年三十的水缸得贴福,来年水甜。”他把山楂放在桌上,红得像串小灯笼,“给你外婆留着,泡在糖水里,比蜜饯还润。”
思砚捡起片红纸屑,贴在鼻尖上,惹得苏晚笑:“别捣乱,过来试试新棉袄。”她把刚缝好的棉袄往思砚身上套,蓝布面,里子絮着新弹的棉,针脚密得像撒了把芝麻,“你外婆总说,年衣要多絮三层棉,开春脱下来时,能抖出半盆阳光。”思砚抻了抻袖子,棉絮蓬松得像朵云,“外婆的棉袄啥时候做好?我想跟她穿一样的。”
苏晚手里的针线顿了顿,往浅灰布上绣着小小的灯笼:“快了,这就差袖口的花了。你外婆怕冷,袖口得绣得紧些,风钻不进去。”她的手指被针扎了下,血珠落在布上,像颗小红梅,“当年你外婆给我做新嫁衣,也被扎过手,她说‘针脚带点血,日子才红火’。”
来老先生的孙女抱着个布包过来,里面是她家染的红绳,“我爷爷说,年关的新衣服得系红绳,辟邪又喜庆,”她把红绳放在桌上,帮着把剪好的福字抚平,“我们的红绳配着你的新衣,一红一暖,能把年根的冷都裹住。”
思砚立刻从布包里抽了根红绳,系在手腕上,绳结打得歪歪扭扭,却得意地晃:“像哪吒的混天绫!”两个孩子蹲在炕边,数着棉袄上的盘扣,一颗、两颗……数到第五颗,苏晚笑着说:“五颗扣,五谷丰登。”
街坊们来串门时,总带着些年物。王婶送了把新磨的剪刀,“裁新衣利利索索”;李叔拎来袋炒花生,“剥着吃,凑个热闹”;思砚举着他的红绳手腕,给每个人看,绳头扫过花生壳,惹得大家直笑“思砚把年气系在手上了”。
夜里,煤油灯的光映着苏晚的侧脸,她还在缝外婆的棉袄。思砚躺在被窝里,看针脚在布上走走停停,像条小虫子在爬。“娘,外婆收到棉袄,会哭吗?”他想起上次外婆收到他画的画,信里说“眼泪把信纸都打湿了”。
苏晚把最后一颗盘扣缝好,用牙咬断线头:“会笑的,你外婆总说,年关的眼泪要变成笑,才吉利。”她把棉袄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炕头,“你看这布,我特意选了耐脏的,她干活时穿,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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