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谷堆旁的秋阳(1/2)

谷粒在竹筛里滚动时,思砚正蹲在院角画谷穗。新打的谷子黄澄澄的,饱满得像颗颗金珠,筛子晃动的“沙沙”声里,混着阳光烤过的麦香,暖得人发困。他捏着新磨的狼毫,笔尖在宣纸上勾出谷穗的弯,穗粒要画得密,像林砚堆的谷堆,实打打地透着丰收的沉。

“别画了,来帮忙扬谷。”林砚抱着木锨站在谷堆旁,锨刃上还沾着谷壳,“风正好,扬干净了好入仓。”他往思砚手里塞了顶草帽,“太阳毒,别晒黑了。”草帽的麦秆蹭着额头,痒得思砚直笑,想起去年扬谷时被谷壳呛得直咳嗽,苏晚跑过来给他拍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衫渗进来,暖得很。

思砚学着林砚的样子,把谷子铲到木锨上,迎着风扬出去。金黄的谷粒在空中散开,像道流动的瀑布,谷壳被风吹得飘向远处,落在薄荷田的绿里,像撒了把碎金。“你看,”林砚指着空中的谷粒,“得顺着风势扬,不然谷壳和米粒分不净,跟你画画一样,得顺着笔势走。”

苏晚提着水壶过来,壶里是晾好的薄荷茶,加了点冰糖,甜得清润。“歇会儿吧,”她给两人各倒了一碗,“扬谷费力气,喝口茶润润喉。”她看着思砚沾了谷粒的裤脚,笑着用手帕擦掉,“跟只偷谷的小雀似的,满身都是黄。”

外婆坐在谷堆旁的竹椅上,用谷壳填枕头,手里的粗布口袋渐渐鼓起来,像只圆滚滚的谷仓。“谷壳枕着舒服,”她把口袋拍实,“冬天睡不闷汗,你娘小时候就爱枕这个,说‘像躺在谷堆上,能梦见麦子长到天上’。”思砚的笔尖顿了顿,画里的谷穗突然多了点飘的劲,像真的要往天上长。

午后,来老先生带着本《禾谱》过来,里面画着各种谷物,线条简练却透着神。“画谷穗要‘重意不重形’,”他指着画里的粟米,“颗粒不必都画清,有那么个沉甸甸的意思就行。”思砚看着自己画得密密麻麻的谷粒,果然显得笨了,赶紧蘸了淡墨,把边缘的穗粒晕开,顿时有了风动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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