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砂锅边的冬(1/2)
第一场雪落进砂锅时,苏晚正用新打的铁耳砂锅炖鸡汤。陶土的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鸡肉的香混着当归的药味漫出来,在厢房里绕了个圈,钻进铁匠铺的炉火里。林砚举着铁锤的手顿了顿,铁屑溅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雪。
“快好了吗?”他扬声问,喉结动了动。早上给张婶修农具时沾了寒气,此刻闻着鸡汤香,鼻子竟有点发堵。
“再炖一刻钟,”苏晚掀开砂锅盖,白汽“腾”地涌出来,模糊了她鬓角的银簪,“放了当归和枸杞,驱寒的。”
铁蛋趴在砂锅边的小凳上,红铜牌被炉火烤得发烫,时不时用爪子扒拉苏晚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响。竹丫和石头挤在药柜底下,项圈上的铜环碰着硬木,发出细碎的响,像在催开饭。
林砚放下铁锤,往火炉里添了块炭,火星窜得老高,映着他发红的鼻尖。“药柜最上层的抽屉,”他忽然说,“我放了包新晒的姜丝,等下泡点水喝。”
苏晚的手顿了顿,砂锅盖的边缘烫得她指尖发麻。她想起他早上出门时,特意往她药篓里塞了个暖手炉,此刻那点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爬,把心里烘得软软的。
鸡汤炖好时,雪已经停了。苏晚盛出两大碗,撒上葱花,白瓷碗里的金黄汤汁泛着油花,当归的药香混着肉香,在热气里缠成了团。林砚捧着碗,手指被烫得来回搓,却舍不得放下,一口汤下肚,从喉咙暖到脚心,连带着发堵的鼻子都通畅了些。
“你也多喝点,”他往她碗里夹了块鸡腿,“早上看你采药时手冻得通红。”
苏晚的脸微微发烫,低头喝汤。砂锅的陶土壁还带着余温,像他掌心的温度。她看着他喝汤时满足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寒冬里的砂锅,就像他们的日子,外面再冷,只要两个人守着炉火,守着这口热汤,就能把所有的寒都挡在门外。
下午,来老先生裹着厚棉袄来串门,手里捧着个布包,里面是他新配的冻疮药。“给你们送来,”他坐在火盆边搓着手,“林砚常年沾冷水,苏丫头总上山采药,这药擦着管用。”
林砚赶紧给老先生倒了杯姜茶,苏晚则从药柜里拿出晒干的陈皮,放进茶里。“您也喝点,”她说,“驱驱寒。”
老先生喝着茶,看着砂锅里剩下的鸡汤,忽然笑了:“以前总觉得林砚这孩子像块冷铁,现在才知道,裹上苏丫头这层药香,倒成了块暖玉。”
林砚的耳根红了红,往火盆里添了块炭。苏晚低头整理药草,薄荷的清香混着炭火的烟味,在屋里漫开来,像把老先生的话都熏成了甜的。
雪化时,林砚去镇上买了块新的砂锅盖——早上炖鸡汤时不小心碰掉了一小块瓷。苏晚背着药篓去送药,路过那片薄荷田,残雪下的根茎露出点绿,像在盼着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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