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雪落的清晨(1/2)
冬至前的第一场雪来得悄无声息。清晨推开窗时,巷子里的青石板已经铺了层薄白,老槐树的枝桠裹着雪,像开满了梨花。思砚趴在窗玻璃上,哈出的白气晕开片水雾,他用小手指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雪人,奶声奶气地喊:“爸爸,下雪了!外婆家的雪!”
林砚正在生煤炉,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煤块,发出细碎的噼啪声。他往炉边放了个搪瓷缸,里面盛着温水,“等会儿雪厚了,我们堆雪人去”。思砚立刻从床上蹦下来,套上棉袄就往院子里冲,棉鞋踩在雪地上,留下串串小小的脚印,像刚啄过的麻雀爪印。
苏晚翻出母亲寄来的毛线帽,宝蓝色的线织着雪花图案,是她特意给思砚赶制的。“戴上帽子再出去,”她帮儿子把帽绳系好,“别冻着耳朵。”思砚的小脸蛋藏在帽子里,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举着把小铲子跑向雪地,说是“要给雪人做鼻子”。
来老先生的孙女穿着红棉袄,像个小福娃,抱着个胡萝卜来串门。“我爷爷说,雪人要用胡萝卜当鼻子才精神,”她把胡萝卜递给思砚,“我们比赛堆雪人吧?”思砚立刻点头,两个孩子蹲在雪地里,小手攥着雪往起堆,鼻尖冻得通红,却浑然不觉。
老先生站在廊下看,对苏晚和林砚说:“这雪下得好,瑞雪兆丰年,明年的菜畦肯定收成好。”苏晚想起母亲说的,北方的雪能没过膝盖,“你爸总爱在雪后扫出条小路,说踩着雪咯吱响,心里踏实”。如今南方的薄雪虽浅,却也藏着相似的盼头。
雪人堆到半人高时,思砚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屋里翻出那片枫叶标本。他把枫叶插在雪人的胸口,说是“给雪人戴红花”。小姑娘则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在雪人脖子上,红围巾在白雪里格外鲜亮,像团跳动的火苗。
街坊们陆续开门,看到两个孩子堆的雪人,都笑着打招呼。张奶奶端来刚熬的姜汤,说是“驱驱寒”;老板娘拿来顶旧草帽,扣在雪人头上,“这样更像庄稼人”;思砚举着胡萝卜,给每个人讲解雪人的“零件”,小嘴里的热气混着笑,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我们的雪人有名字,”思砚骄傲地宣布,“叫‘团圆’。”他从兜里掏出张全家福,是夏天在槐树下拍的,照片里的母亲还在北方,他却非要把照片塞进雪人怀里,“让雪人带着外婆,跟我们一起过年”。林砚的眼眶有点热,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雪沫子沾在指尖,凉丝丝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