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芒种的麦浪(1/2)

芒种的太阳把田埂晒得发烫,思砚戴着顶草帽,跟在林砚身后往城郊的麦田走。远远望去,成片的麦子已经泛黄,风一吹就掀起金浪,麦穗沉甸甸地低着头,像谦虚的老者。他手里攥着个小镰刀,是林砚特意给磨钝了的,说是“体验下割麦的乐子”。

“要抓着麦秆根部割,”林砚示范着,镰刀轻轻一扬,一束麦子就倒在怀里,“别伤着手,也别把麦茬留太高。”思砚学着他的样子,小手抓着麦秆,镰刀却怎么也割不断,急得小脸通红,最后干脆用手拔,麦芒刺得他手心发痒,却咧着嘴笑:“宝宝拔的比爸爸割的牢!”

苏晚坐在田埂的树荫下,铺了块蓝花布,上面摆着水壶和刚烙的麦饼。她看着父子俩的身影在麦浪里起伏,林砚的白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思砚的草帽歪在脑后,小胳膊小腿沾满麦糠,像只刚滚过麦堆的小刺猬。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分不清麦子和韭菜,如今却能像模像样地拔麦,时光像这麦浪,悄无声息地漫过成长的田埂。

来老先生带着孙女也来帮忙,说是“体验农耕,不忘根本”。小姑娘的辫子上别着麦穗,手里的镰刀比思砚的还小,却割得有模有样。“我爷爷说,芒种要抢收,不然遇着雨天,麦子就会发芽,”她教思砚,“像我们写作业,要赶在天黑前做完。”

思砚立刻学着她的样子,把拔下来的麦子捆成小束,用麦秆系紧,摆在田埂边,说是“给外婆的礼物”。他记得母亲说过,北方的麦子比南方的饱满,“你舅舅总爱在芒种天挥着镰刀割麦,说汗珠摔八瓣,才能换来白面馍”。如今握着这沉甸甸的麦穗,才懂那话里的分量。

正午的太阳最烈,麦芒在阳光下闪着金辉,空气里飘着新麦的清香,混着泥土的腥气,像杯醇厚的酒。思砚的额头上渗着汗,却不肯去树荫下歇着,非要跟林砚比赛谁割的麦子多。林砚故意放慢速度,让他赢了两回,他举着小捆麦子跑到苏晚面前炫耀,麦糠掉了她一身,像撒了把碎金。

“尝尝新麦饼,”苏晚递给他块饼,上面撒着芝麻,“用去年的新麦磨的面,香不香?”思砚咬了一大口,饼渣掉在衣襟上,却只顾着点头:“比外婆寄的饼干香!”他突然想起什么,把饼掰了半块,塞进麦捆里:“给外婆留着,让她知道南方的麦子甜。”

傍晚,收割机轰隆隆地开进麦田,金浪很快被碾成整齐的麦茬。思砚站在田埂上,看着满车的麦子被拉走,小脸上满是不舍。林砚把他抱起来,指着远处的打谷场说:“麦子要去脱粒,变成面粉,才能做成你爱吃的馒头。”思砚似懂非懂,却把手里的小镰刀擦得干干净净,说“明年还要用它割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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