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突发情况(2/2)

林冲摇头,目光紧锁妇人的眉心,那里隐约浮着一点黑气,“附她身的是个女邪祟,与那黑影是两回事。”

“还有一个?!”

村长双腿一软,幸好被小儿子及时扶住,“老天爷啊,我们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呀……”

林冲没再应声,掌心凝着护体神力,缓步踏入堂屋。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妇人身上,却被她周身的阴气逼退。

他在妇人面前三尺处站定,声音冰冷:“大胆邪祟,白天也敢附身害命。我给你一次机会,自行离体,否则魂飞魄散,再无轮回可能。”

妇人的眼睫猛地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眼不再是村长妻子的温和,而是布满了血丝。

她看清林冲周身流转的金光,喉间顿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吸气,但很快又强装镇定,声音陡然变尖,化作一位年轻女子的声线:“修者,少管闲事!我与你无冤无仇,只找这家人偿命!”

她猛地抬手,指甲瞬间长到寸许,泛着青黑色的光芒:“他们家祖宗挖了我和夫君的坟墓,烧了我们的尸身,还卷走了墓里的陪葬品!”

林冲皱了皱眉,他没想到村长的爷爷当年还烧了墓主人的尸身,难怪她会如此生气:“挖墓之人早已作古,这笔账你不该算在他后人头上。”

“不该?”

女子凄厉地笑起来,声音就像指甲刮过木板,“我们魂魄被封百年,连个安身的墓穴都没了!他们后人住的房子,踩着的土地,哪一样没沾我们的血?我不找他们,找谁?而且我们本想将那处老宅当成以后的归宿,可他们却要扒那所房子。”

她周身的阴气愈发浓重,堂屋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窗纸上都凝起了一层白霜。

“你夫君在哪里?”

林冲避开她的质问,目光如炬地盯着她,“那穿将军披风的黑影,就是他吧。”

“哼,你倒机灵。”

女子冷笑,别过脸去,“我凭什么告诉你?他藏得很好,你不可能会找到他。”

林冲并不在意,他已经确认男邪祟的存在,这就足够了。

随即他掌心金光暴涨,不再废话:“最后问一次,离不离体?”

话音未落,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划过,金光顺着指缝汇成符纹,一道“驱邪符”瞬间成型,悬浮在他面前,符纹流转间,发出“嗡鸣”的净化之声。

看到那道金光闪闪的符篆,女子的眼神终于露出了惧色,声音发颤地恐吓:“你敢!我要是魂飞……啊——!”

她的话没说完,林冲已挥手掷出了符咒。

符篆如流星般直射妇人眉心,“轰”的一声爆发出耀眼金光。

妇人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口中发出不属于她的凄厉惨叫,一道浓黑的雾气从她头顶窜出,慌不择路地冲向旁边的卧室。

那是村长夫妇的卧房,窗帘还拉着,屋内黑洞洞的,连晨光都透不进去,恰好成了邪祟的藏身之所。

“妈!”

小儿子哭喊着冲进堂屋,扶住软倒在地的母亲。

村长也连忙跟上,探了探老伴的鼻息,松了口气:“还有气!林先生,我老伴她……”

林冲走到卧室门口,神识探入黑暗。

那道黑气正缩在衣柜角落,瑟瑟发抖,却不见男邪祟的踪迹。

他眉头微蹙,目光扫过被扶到椅上的妇人,转而锁定那扇紧闭的衣柜门:“阿姨只是脱力昏迷,暂无大碍。那个男邪祟,才是最大的隐患。”

他抬脚来到衣柜旁边,声音冰冷,“出来!别逼我毁了你的魂体。扒老宅时一死一伤,是你们动的手吧?”

衣柜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女邪祟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我不会说的!你不能伤害他!那两个人是我害的,与他无关,要杀就杀我吧!”

话音落下,衣柜门缝里渗出的黑气都在发抖,显然是怕极了,但她却仍旧硬撑着保护自己的夫君。

林冲愣在了原地,指尖凝聚的神力下意识地散了几分。

这两天遇到的妖邪,倒是比某些人类的心肠更热。

牛怪为救狐妖悍不畏死,眼前这女鬼又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护着自己的夫君。

他不禁暗自思忖:“难道人间的情意掺了太多算计,反倒不如妖邪来得纯粹吗?”

他放缓语气,连周身的金光都柔和了许多:“你先出来,我没说要杀他。百年沉冤,总要有个了结。我可以帮你们重修坟墓,迁回尸骨。你们若是愿意,我也可以帮你们超度,送你们去往生,不必再困于此地。”

这话刚落,衣柜门“吱呀”一声被黑气顶开,一道浓黑的烟柱缓缓飘出,在距离林冲三米外的地方逐渐凝聚。

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并不是他预想中穿着旗装的清代女子,而是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皮甲,甲片上还残留着锈蚀的刀痕。

她长发高束,眉眼间带着未散的英气,竟是一副军中女子的模样。

“你……”

林冲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你曾是军中之人?”

女鬼抬手抚过胸前的甲片,指腹划过锈蚀的痕迹,声音里的恐惧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悲愤:“是。我夫君是清末圣莲会的头领周铁山,我叫陈月娘,是他麾下女营的统领。”

女鬼的声音带着骄傲,随即又沉了下去,“光绪二十六年秋,我们攻进青州城,本想开仓放粮,却被二当家张彪出卖。他收了清廷的千总官印,连夜打开西门,还在庆功酒里下了蒙汗药。张彪不仅杀了我们三百多弟兄,还对外宣称我们是匪患,把我们的尸骨随意埋进乱葬岗,还埋下了镇魂冥器锁住我们的魂魄!”

她猛地攥紧拳头,甲片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本以为这些就已经是绝境,却没想到几十年后,他的祖辈竟挖开坟茔,烧了我们的残骨,把冥器和陪葬品都一并卷走了!”

她突然转向外屋,指着浑身发抖的村长一家人,声音陡然拔高,“他们占着我们的安身之地,住着用我们的血泪换来的房子,凭什么?!”

林冲抬手示意她冷静,目光依旧清明:“既然恨入骨髓,为何先前只用黑影吓唬他们,直到今日才动手?”

“是我夫君拦着!”

女鬼的声音软了些,眼底泛起哀色,“他说冤有头债有主,挖坟的人已死,不该牵连后人。那黑影是他凝聚阴气变的,只想吓退他们别再去扒老宅。那里埋着我们最后的魂息,他想留个容身之处。”

她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从魂体中飘出一枚锈迹斑斑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