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托梦与显灵（2/2）

同时，祠堂里供了百年的、最早开拓此村的先祖牌位，在无人察觉的深夜，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幅度小到像是错觉，却足以让次日清晨前来上香的村长心里咯噔一下。

清河镇，徐老秀才家。

年老体衰、早已歇下的徐秀才，在睡梦中仿佛置身于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里。

雾气深处，隐约可见一架巨大的、古朴的天平，但那天平的托盘一高一低，倾斜得厉害，象征善的一端空空荡荡，高高翘起，象征恶的一端却仿佛堆满了黑黝黝、看不清具体为何物的重物，沉沉下坠。

天平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布满铁锈和灰尘的轮子，转动得极其缓慢、艰涩，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轮子上似乎还粘附着一些模糊的、痛苦扭曲的影子。

徐老秀才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走近看，双脚却像陷在泥泞里。只有一股强烈的憋闷、不公和忧虑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坐在床头喘了半天气，梦里那天平倾斜、轮子艰涩的景象却挥之不去。

陇西，白石坳。

村里最信佛的王婆婆，常年吃斋念佛，这夜却在梦中见到自家佛龛上的佛像，眉眼间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郁，佛像前的香火烟气，没有如往常般笔直上升，而是扭曲盘绕，最后竟隐约形成了一个类似绳结、又像是枷锁的形状，久久不散。

她惊醒后，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兆头，是对佛法无边、报应不爽之理的一种质疑暗示。

类似的情景，在不同的地点，以不同的形式上演着。或是牌位异动，或是夜鸟悲啼声格外凄厉，或是井水无端起微澜……全都是些模棱两可、可以解释为巧合或疑神疑鬼的异象。但这些异象，偏偏都发生在近来有不平事的村落，且或多或少，都指向了秩序、报应、轮回这些概念似乎出了点问题的模糊感受。

没有具体的神谕，没有明确的指示。只有一层淡淡的、由诸多细微巧合共同编织而成的、令人不安的迷雾，开始在这些村庄上空弥漫。

基层神只们怀着各自的心思，或担忧、或愤懑、或麻木中带着一丝悸动，将他们接收到的（或自以为领悟到的）那点忧思，以最不起眼的方式反馈到了人间。

而阳间的凡人们，则在醒来后，揉着惺忪的睡眼，或对着异样的痕迹窃窃私语，心中那份因现实不公而本就存在的愤懑与无力感，仿佛被这层莫名的迷雾所催化、所放大。

一个此前或许不敢深想、或者想了也无用的疑问，开始在许多人心底顽固地滋生、盘旋：

这世道……这天理……莫非真的有点不太灵光了？

地府参事处，监测阵上目标区域集体无意识情绪基线出现细微上扬。虽未达规则共鸣阈值，却向预期方向移动。

秦昭汇报：“大人，五个目标区域，情绪扰动指数平均上升了零点五个百分点！尤其是不公感与对天理秩序的焦虑这两个次级指标，上升明显！”

陆鸣紧盯着阵图，神色凝重。第一步成了，迷雾已生，但民众情绪变化带来的风险才刚累积，九天之上或已察觉这些微弱异动。

他开口道：“传讯玄明道长……风已起。法会，可以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