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阴影中的网络（1/2）

计划在绝对的静默中展开。五人如同精密仪器上的齿轮，在严密的监视下，寻找着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间隙。

迈克是第一个突破口。他手臂的伤势成了绝佳的掩护。他被允许在医疗站休息区有限活动，那里恰好有一台老旧、被认为“安全性不足”而仅供士兵与国内家人发送加密简讯的终端机。基地的通讯主要依赖卫星电话和加密电台，这台终端更像是一种心理慰藉，监管相对宽松。

“我需要告诉朱莉我没事，”迈克对看守他们的宪兵抱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沮丧和思念，“就一分钟，发几个词就好。这见鬼的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吗？”

宪兵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迈克吊着的手臂和苍白的脸，最终还是挥挥手同意了。毕竟，这台机器发出去的信息都会经过基础审查，而且传输速率慢得惊人，根本不足以传递有效情报。

迈克坐在终端前，笨拙地用单手操作。他确实给远在德国的女友朱莉发送了一条简短报平安的信息。但在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他的手指如同蝴蝶穿花般在键盘边缘几个不起眼的组合键上极快地敲击了几下。这不是外籍军团教授的内容，而是他入伍前在黑客圈子里混迹时学来的小技巧，一个隐藏的、利用设备底层协议进行极简数据包跳转的后门。他无法发送复杂信息，但他尝试将一个预设的、代表“紧急、危险、需隐蔽联系”的特定数字信号，附着在正常数据流中，发送到一个菲利普可能监控的、废弃已久的匿名服务器地址。

这就像往大海里扔了一个密封的漂流瓶，希望渺茫，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与此同时，伊万利用他“粗鲁、直率”的个性作为伪装。他被允许在特定时间在基地健身房活动，那里是流言和抱怨的集散地。他故意大声抱怨食物、抱怨天气、抱怨该死的任务，很快就能和同样满腹牢骚的其他士兵打成一片。在举铁和汗水的掩护下，他看似无意地套取着信息：

“嘿，听说西边那个旧仓库闹鬼？昨晚保罗那小子巡逻说看到灯亮了？”

“操，那破地方还能有灯？估计是哪个混蛋在里面偷藏了酒！”

“说不定是上面那些大人物在里面搞什么见不得光的派对，哈哈！”

“得了吧，前几天倒是有辆漂亮的黑车子往那边开，妈的，那车真带劲，肯定不是军用的……”

零碎的信息，关于夜间巡逻路线微调、关于物资运输车异常的燃油消耗记录、关于少数几名军官近期频繁的加密通讯……这些碎片被伊万牢牢记住。

卡德尔则像真正的幽灵。他利用穆斯林士兵定时祷告的许可，在指定的祷告室附近区域活动。祷告室位于基地相对边缘的位置。他跪拜、祈祷，动作虔诚而标准，但那双低垂的眼睛，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记录着围墙的高度、铁丝网的状况、哨塔视角的盲区，以及夜间照明灯光的切换规律。他甚至注意到，基地垃圾清运车的出发时间，比规定早了十五分钟，而且行驶路线略有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