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墟痕溯影(1/2)
肋骨的三角空间内,死寂凝固。月妖背靠冰冷的骨壁,五心向天,心神沉入最深沉的调息。膝上玉魄微光温润,掌心古槎碎片冰凉,心口灵胎呼吸悠长。三者气息在她的“沉静月华”道韵流转下,构成一个微弱却稳定的内循环,抵御着外界永恒的死寂侵蚀,也加速着她伤势的愈合与妖元的恢复。
左臂伤口的阴寒之气已被彻底拔除,新生的血肉在银狼皇血与玉魄生机的滋养下缓慢弥合,留下一道淡银色的、略显狰狞的疤痕,内里经脉仍有些滞涩,但已无大碍。最耗费心力的,是驱散侵入体内、试图污染道基的那缕影墟秽气。此气阴毒诡异,与死寂道韵同源却又更加污浊,如附骨之蛆。月妖不得不将“沉静月华”道韵催发到极致,混合玉魄的净化宁神之力,如同最精细的筛子,在经脉与紫府中一遍遍梳理、过滤、炼化。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容不得半点急躁。归藏墟中无岁月,只有永恒的寂静与自身道韵流转的细微声响。月妖的心神在极致的专注与疲惫间循环,时而清醒内视,引导梳理;时而放任道韵自行运转,心神则沉入一种半昏沉的、类似“观照”的休憩状态。
在这种半昏沉的状态下,她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而又飘忽。她能“听”到废墟深处,那永不止息的、仿佛呜咽又似叹息的“墟风”,穿过无数断壁残垣与骸骨孔窍,奏响空洞的哀歌。她能“嗅”到空气中,那混合了尘埃、锈蚀、枯败与一丝极淡血腥的、万古不变的腐朽气息。她甚至能模糊地“触摸”到,这庞大废墟之下,那仿佛巨型生灵尸体正在缓慢僵冷、归于永恒的、难以言喻的“脉动”。
而膝上的抚魂玉魄,在这种状态下,似乎也变得更加“活跃”。其表面的裂纹,在月妖沉静道韵与墟中死寂的长期浸润下,边缘竟开始散发出一缕缕极其微弱的、仿佛记忆回响的流光碎影。这些碎影不成画面,只是一些模糊的色彩与光影碎片,带着强烈的悲怆、不甘、以及一丝……深埋的、指向性的“痕迹”感。
某一刻,当月妖的心神因长时间凝炼而倍感疲惫,几乎要沉入更深层次的昏睡时,掌心那枚古槎碎片,忽然微微一震。不是先前那种爆发式的悲怆槎鸣,而是一种极其轻微的、仿佛共鸣般的震颤。几乎同时,心口灵胎的吞吐韵律,也微不可察地加快了一丝。
玉魄裂纹边缘,那些原本无序飘散的流光碎影,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开始向着碎片与灵胎的方向缓缓汇聚、流淌,最终,在月妖身前尺许的虚空中,交织、勾勒出一幅极其模糊、残缺不全、且不断闪烁抖动的扭曲画面——
画面中,似乎是一片比眼前归藏墟更为“新鲜”的废墟。星辰的碎片还在燃烧坠落,大地的裂痕中喷涌着未曾冷却的熔岩,残破的宫殿与巨像尚未被尘埃彻底掩埋。一道顶天立地的、模糊的银狼虚影,正在与无数翻滚的、不可名状的黑暗蚀影惨烈厮杀,血染长空,星辰崩碎。银狼虚影的手中,似乎持着一柄奇形的、似槊非槊的兵刃,兵刃的末端,隐约与月妖手中古槎碎片的轮廓有几分相似……
而在战场的边缘,背景深处,一片被刻意模糊处理的阴影里,似乎矗立着一扇门。门的形制……与月妖在石门甬道尽头所见的那扇,隐约相似,却似乎更加古老、完整,门上似乎也刻满了字迹,只是完全无法辨认。
画面剧烈抖动,骤然拉近,聚焦于银狼虚影手中那柄兵刃。在兵刃与一道格外巨大的蚀影碰撞、崩裂的刹那,一点微小的、带着银芒与虚空波动的碎片,从兵刃末端崩飞而出,划破混乱的战场,坠向下方无边废墟的深处,那个方向……隐约指向如今骨葬丘的方位。
画面至此,如同耗尽力量的泡沫,砰然碎裂,消散无踪。玉魄裂纹边缘的流光也黯淡下去,恢复原状。
月妖猛地睁开双眼,银眸中满是惊悸与震撼,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方才所见,虽短暂模糊,信息量却无比庞大!
“那是……上古之战?银狼妖皇与蚀影的战斗?那柄兵刃……难道就是巡天古槎的前身,或者说是其核心部分所铸?崩飞的碎片,就是我手中这块?” 月妖心潮翻涌。古槎碎片竟源自上古妖皇与蚀尊(或其爪牙)的战斗,这解释了其蕴含的苍凉战意与对蚀力的天然对抗。而画面中那扇门……是否就是归藏墟中这些石门的源头,或者说是此地真正核心的入口?
玉魄竟然能映照出古槎碎片中残留的、跨越万古的记忆痕迹?是因为玉魄本身的“抚魂”与“通幽”特性,在归藏墟特殊环境下被激发,还是因为自己、灵胎、碎片、玉魄四者气息交融产生的异变?
更重要的是,灵胎方才的吞吐韵律变化,似乎对这次“溯影”起到了某种“触发”或“稳定”的作用。它的劫运道韵,是否在无意间,为这段破碎的记忆痕迹提供了“锚点”或“解码”的钥匙?
月妖低头看向怀中灵胎。灵胎依旧沉睡,但方才那一下吞吐节奏的变化是真实不虚的。她又看向掌心古槎碎片,碎片沉寂,那点灵性光点依旧微弱。最后看向玉魄,裂纹宛然。
“灵胎、碎片、玉魄,还有我自身道韵,四者在此地,似乎能产生意想不到的联系,揭示此地埋藏的部分真相……” 月妖若有所思。这或许就是“见径”的另一种方式?不必立刻开启石门,而是在这墟中,通过收集、解读这些散落的“记忆碎片”与“痕迹”,拼凑出真正的路径与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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