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同盟初立(2/2)
“你胡说!”一位老佃户激动地站起身,“是你们强行霸占我们的田地,我们反抗,你们就纵容家奴打人,我儿子就是被你们活活打死的!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陈矩抬手示意双方安静,沉声道:“管家,原告指控你家殿下侵占民田,纵容家奴伤人,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管家一口否认,“大人若是不信,可去询问当地的官员,我家殿下一向爱民如子,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陈矩冷笑一声:“当地官员?你是说那些收了你们贿赂,对此事视而不见的官员?”他抬手示意,“传证人!”
很快,几位当地的村民被带上公堂,他们亲眼目睹了周藩家奴打人的经过,纷纷作证,指证管家所言不实。陈矩又让人呈上周藩侵占民田的地契副本,以及家奴行凶的凶器,铁证如山,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陈矩厉声喝道,“周藩朱翊铤,侵占民田,纵容家奴伤人,罪证确凿,本公公判你:即刻归还侵占的民田,赔偿苦主白银千两,为死者立碑;行凶家奴,按律斩首示众;朱翊铤身为宗室,知法犯法,奏请陛下,削去其镇国将军爵位,贬为庶人,圈禁府中!”
判决一出,堂下百姓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那管家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傲慢。周藩朱翊铤得知判决后,心中不忿,想联合其他藩王向朝廷施压,可面对铁证如山与公正程序,竟也无话可说,只得认罚。
捷报传回京城,内阁大臣们纷纷议论。张居正听闻详细过程,不禁击节赞叹:“陈矩处事,清廉如水,刚正不阿,权衡律法,不徇私情,实为内官中难得之典范!”
此言很快在清流官员中小范围传开,众人都对这位年轻的太监刮目相看。
冯保得知后,心中暗赞。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陈矩是高忠的义子,又得自己举荐,若能将他拉拢过来,便是又添一员大将。他寻了个机会,特意在宫中僻静的御花园一角“偶遇”陈矩。
“贤弟审理藩王一案,秉公执法,朝野赞誉,咱家亦与有荣焉。”冯保语气温和,带着明显的赞许,他走上前,拍了拍陈矩的肩膀。
陈矩连忙躬身行礼:“冯公过誉,此乃分内之事,不敢有负圣恩与职责。”
冯保走近一步,目光扫过四周,见无人注意,便推心置腹般低声道:“贤弟刚正不阿,堪为宫中清流砥柱,咱家深知,亦深佩。然则,”他话锋微转,声音更沉,“朝局云谲波诡,非黑即白处甚少。高阁老权重,其意难测,近日更是在朝中打压异己,连张大人都受其掣肘。贤弟日后处事,还望凡事留有余地,刚极易折啊。”
陈矩心中一凛,他听出了冯保话语中的提醒,更听出了其中隐约的结盟之意。他神色不变,依旧恭敬地行礼,答道:“多谢冯公教诲。矩铭记于心,凡事必当以社稷安定、律法公正为重,谨慎而行。”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表达了感激,又明确了自己的立场,没有丝毫依附之意。
冯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也并未多说。他知道,陈矩性子刚直,想要拉拢并非易事,只能徐徐图之。“好,贤弟明白就好。时辰不早了,咱家还有要事处理,先行一步。”
“冯公慢走。”
冯保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御花园的廊庑尽头。陈矩直起身,望着他的背影,眉头微蹙。他感激冯保的提醒,也明白其中利害,但他心中自有准则。
他想起义父高忠致仕前对他说的话:“宫中之事,变幻莫测,切记不要轻易依附任何一方,唯有坚守本心,公正处事,方能长久。”这句话,他一直铭记于心。
他既不愿完全依附于冯保,成为其党羽,参与到内廷与外朝的争斗中;也不愿彻底倒向外朝,沦为高拱对抗内廷的棋子。他选择的,是一条更为独立,也可能更为艰难的路——在风暴将至的朝局中,尽力维持那份难得的公正与平衡。
回到司礼监的值房,陈矩拿起那份审理周藩案的卷宗,再次细细翻阅。他知道,此案的判决虽然赢得了朝野赞誉,但也必然会得罪一些宗室势力,甚至可能引起高拱的注意。未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而此时的冯保,正在东厂的值房里,与张居正的亲信密谈。“张大人那边准备得如何了?郭朝宾的罪证,咱家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
“冯公公放心,张大人已经联络了二十多位御史,只要证据一到,便即刻上疏弹劾。”亲信答道。
冯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告诉张大人,三日之后,便是郭朝宾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