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双向传输（2/2）
“字迹可以模仿。”林凡说，“别忘了，黑石有他的灵能样本，可能也有他的其他生物特征。模仿笔迹对他们来说不难。而纸条上的内容……太具体了。具体得像是在引导我们去某个特定地点。”
他走到控制台前，调出圣所的结构图，找到三层东侧储藏室的位置，然后放大。
储藏室不大，约三十平米。根据结构图标注，里面堆放着旧展览用的岩石标本和地质模型。通风管道在储藏室北墙，直径约六十厘米，确实能容一个成年人通过。
但林凡把结构图继续向后翻，翻到地下部分。储藏室正下方，是博物馆的地下档案库。档案库再往下……
是一张空白页。
“这里应该有东西。”林凡指着空白处，“博物馆的建筑图纸，地下部分至少还有两层。但这份结构图里没有显示。被删除了，或者……从一开始就没有公开。”
“你是说，那里藏着真正的秘密？”张大牛凑过来。
“赵志强——或者假扮赵志强的人——告诉我们九点去那里，因为九点是仪式开始前最后一刻。那时黑石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仪式核心区，储藏室可能防守薄弱。”林凡说，“但这也可能是陷阱。他们希望我们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个地点。”
“为什么？”
林凡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将感知全力展开。
这一次，他不再局限于基地内部。他让意识顺着那股与“主宰”的连接，反向追溯，向下，向下，深入大地。
一千米。一千五百米。一千八百米。
他“看”到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像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但规模大得不可思议，至少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洞窟中央，匍匐着一个……东西。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一团不断变化的暗影，又像由无数灵能丝线编织成的巨茧。它的体积庞大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如果那能叫呼吸的话——都会引起整个洞窟的轻微震动。
而在洞窟的穹顶上，垂下来成千上万根半透明的灵能触须。触须的另一端，连接着地面上的各个点——圣所、铁鹰的矿道、还有其他几个林凡不认识的地方。
其中一根触须，最粗壮、最明亮的那一根，正缓缓向上延伸。
它的目标，是圣所。
是储藏室正下方的那个位置。
林凡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气。他的鼻子流出血来，眼前阵阵发黑。苏婉立刻扶住他，用纱布按住他的鼻子。
“你看到了什么？”陈峰急切地问。
“它要上来了。”林凡的声音嘶哑，“不是六天后，是……很快。那根主触须已经快到地表了。储藏室下方，就是它的出口。”
所有人都明白了。
九点，不是仪式开始的时间。
是“主宰”部分意识突破地表的时间。
而那时出现在储藏室的人，将会是……第一批祭品。
“那我们怎么办？”王浩捡起拐杖，声音发紧，“不去？可如果那是唯一能接近‘主宰’的机会——”
“去。”林凡擦掉鼻血，站直身体，“但不是按照他们的计划去。”
他看向陈峰：“原定五十人特遣队，现在扩编到一百人。分成三组：a组二十人，由你带领，在圣所外围制造混乱，吸引黑石主力。b组三十人，由王浩指挥——王浩，你的腿能行吗？”
“打不了冲锋，但指挥没问题。”王浩咬牙说。
“b组的任务是在圣所一层和二层游走，破坏他们的防御设施，切断电源和通讯。但要避开三层，尤其不要靠近东侧。”
“那c组呢？”陈峰问。
“c组五十人，由我带领。”林凡说，“我们不从正门进，不从储藏室进。我们从……地下进。”
他调出另一张图——城市地下管网系统的老旧图纸，上面用红线标出了一条曲折的路线。
“这里，”林凡指着一个点，“是圣所西北方向五百米的一个废弃地铁站。灾变后，地铁隧道被积水淹没大半，但根据最新侦察，有一条检修通道可以通到圣所地下一层——那是旧时代博物馆工作人员使用的秘密通道，连结构图上都没有标注。”
“你怎么知道这个通道？”张大牛惊讶。
“梦里看到的。”林凡平静地说，“‘主宰’在向我展示地形时，无意中泄露的。或者说……它故意让我看到的，以为这样能引我去储藏室。但它不知道，我看到了更多。”
他的手指在图纸上移动：“c组从这条通道潜入，直接进入圣所地下一层。那里是黑石的物资储备区，防守相对薄弱。然后我们向上突破，在三层仪式核心区与a组b组汇合。”
“但储藏室那边——”陈峰说。
“留二十个人。”林凡说，“不是我们的人，是……‘礼物’。”
他看向张大牛：“你制造的灵能共振器，能设置成定时启动吗？”
“可以。最大延迟七十二小时。”
“做二十个简易版本，不需要精确频率，只要能在启动时产生强灵能脉冲就行。”林凡说，“把这些装置，在九点前秘密运到储藏室周围，设置九点零五分启动。”
张大牛眼睛一亮：“你是说……用假信号吸引‘主宰’的触须？让它以为祭品在那里，然后——”
“然后用强灵能脉冲干扰它，甚至可能伤到它。”林凡点头，“如果它真的那么渴望灵能，突然出现二十个高强度灵能源，它一定会被吸引。而那时，我们在仪式核心区动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计划大胆到近乎疯狂。
但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时间呢？”苏婉问，“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林凡看向墙上的倒计时显示器。
【主宰苏醒倒计时：5天2小时18分】
“原计划六天后，但现在看来，‘主宰’苏醒可能比预计的更快。”林凡说，“所以我们提前。四天后行动。给黑石一个措手不及，也给我们自己……留一点调整的余地。”
他环视众人：“有问题吗？”
“有。”陈峰说，“你的身体。你现在和‘主宰’有连接，它会不会通过连接知道我们的计划？或者……在关键时刻控制你？”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每个人头上。
林凡沉默了很久。
“有可能。”他最终承认，“所以我需要……一个保险。”
他看向苏婉：“你们医疗组研发的那种‘神经阻断剂’，能让大脑暂时停止活动多久？”
苏婉的脸色瞬间变了：“林凡，你疯了？那种药是用于极端疼痛控制的，剂量大了会导致脑死亡！就算小剂量，也会让你昏迷至少十二小时，而且有永久性神经损伤的风险！”
“我不需要十二小时。”林凡说，“只需要在行动最关键的三小时内，阻断我和‘主宰’的连接。等我们攻入仪式核心，破坏了他们的装置，再恢复。”
“可是——”
“没有可是。”林凡的语气不容置疑，“如果我在行动中被控制，转身攻击你们，那一切都完了。这是必要的风险。”
他看向张大牛：“另外，我需要你制造一个灵能屏蔽装置，戴在我身上。不需要完全屏蔽——那也不可能——只需要在阻断剂生效期间，干扰‘主宰’对我的感知。”
张大牛咬牙：“我试试。”
“好了。”林凡拍拍手，虽然这个动作让他皱了皱眉——肩膀还在疼，“各自去准备。四天后，凌晨四点，准时出发。”
众人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林凡和苏婉。
“你真的要这么做？”苏婉看着他，眼圈又红了，“阻断剂加屏蔽装置，你的大脑可能会……”
“可能会受损，可能会失忆，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林凡替她说完了所有可能，“但如果不这么做，所有人都得死。这个选择题，不难做。”
他伸手，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苏婉，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如果我行动失败，如果我被控制了，如果我变成了怪物……”林凡的声音很轻，“不要犹豫。杀了我。”
苏婉的眼泪涌出来，用力摇头。
“这是命令。”林凡说，“也是请求。不要让我的身体，成为毁灭你们的工具。”
他转身离开实验室，留下苏婉一个人站在仪器闪烁的冷光里。
而在基地某个通风管道的深处，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正静静听着耳麦里的汇报。
“目标已制定新计划，行动时间提前至四天后。”
“建议启动‘第三阶段’。”
身影沉默片刻，按下通讯键：
“批准。唤醒‘沉睡者’。是时候让‘钥匙’明白，他的命运……早已注定。”
斗篷下，那只完好的眼睛，瞳孔深处，闪过一抹和晶体中那张脸一样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