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沧澜往事现(1/2)
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慕容栖霞一行历经千难万险,终于穿透重重迷雾与杀机,回到望月山。
人虽归家,心弦未松。
那枚贴身珍藏、浸染了忠义之血的“沧澜佩”,便是今夜必须剖开的谜团核心,是掀起二十年血海惊涛的第一道惊雷。
书房内,灯火通明。
慕容金梧、陆蝉、柏忆安、骆天峰俱在,此时目光皆凝在慕容栖霞身上。
她未多言,只自怀中取出那紧密包裹之物,层层揭开油布软绸。
当那枚透着幽深海青光泽、纹路奇古的玉佩,静静置于灯下时,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
慕容栖霞的声音平稳,却字字千钧:
“阿爹,娘,师祖,师伯祖。正是此物,引动一路追杀,更牵连‘怒涛’血案,我们怀疑其与‘沧澜会’及海神教息息相关。”
她将玉佩轻轻推向坐在主位的骆天峰面前。
骆天峰的视线,在触及那玉佩纹路的刹那,便死死定住。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温和惯常的神情碎裂无踪,唯剩一片震惊到空白的僵直。
骆天峰嘴唇微张,呼吸骤停,宽厚的肩膀难以抑制地开始颤抖。
“这……这是……”
他喉头滚动,挤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
但即将碰到玉佩时,骆天峰的手剧烈一颤,又猛地缩回,仿佛那玉佩滚烫灼人。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若非慕容金梧与柏忆安一左一右及时扶住,几乎要站立不稳。
“师祖!”慕容栖霞与萧归鹤同时惊起。
骆天峰抬手,死死按住心口。
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带着颤音的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满是痛楚与悲怆。
骆天峰再次伸出手,这一次,稳稳地,用双手,如同捧起易碎的珍宝,又似托着千钧重负,将玉佩捧到了眼前。
他摸着那熟悉的云水海浪纹,冰凉的触感瞬间击穿了二十年的时光壁垒。
“是它……真是它……” 骆天峰喃喃,两行浊泪毫无预兆地滚落,“凌兄……凌沧海……你的佩……二十年了……还有重现天日的一天……”
他将玉佩紧紧贴在心口,仿佛如此便能感受到故人早已冰冷的气息,颓然跌坐回椅中,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
慕容金梧与陆蝉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他们从未见过师父如此失态。
柏忆安亦是面色凝重,当听到“二十年了”时,他的神色微微一变。
二十年前,大海上发生滔天的血案,而他也失去了珍爱的妻儿。
良久,骆天峰才抬起泪痕纵横的脸,目光缓缓扫过满室至亲弟子,那目光沉痛而决绝:
“该来的……躲不掉。这笔糊涂账,这笔血债,捂了二十年,今日……便在故人之物前,说个清楚吧。”
他摩挲着玉佩,目光投向跳跃的烛火,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那是……二十五年前了。老夫接掌望月山不久,年轻气盛,好管闲事,也好结交天下豪杰。”
“有一次,我追杀一伙肆虐沿海的水匪,追逐时卷入另一场厮杀,无意中救下了一艘陷入险境的大船。”
“那船主当时不过三十许岁,丰神俊朗,气度恢宏,更兼一身出神入化的剑法,于危难中犹自指挥若定,谈笑退敌……”
“我后来才知道,他便是当时东南沿海新兴的‘沧澜会’会主,人称‘海天一剑’的凌沧海!”
“我们意气相投,一见如故。他把酒论剑,畅谈海事民生,痛陈海寇之患、漕运之弊,亦有扶危济困、保境安民之志。”
“他曾言,海上势力盘根错节,非铁腕不能肃清,他愿做那把刀,哪怕沾一身腥,也要为沿海百姓劈开一条生路……”
“后来,他受邀来过望月山,便是那时,将此佩赠我,说‘见此佩,如见沧海。他日骆兄若有事,凡‘沧澜会’势力所及,皆可凭此佩调遣。’”
骆天峰苦笑,泪水再次涌出:
“我知他心意,也知此佩之重,更知他身处黑白之间,树敌无数。我劝他,江湖风波恶,势力太大,终是惹眼。”
“我们之间,君子之交,何须此物为凭?临别时,我又将此佩还给了他……我只愿他平安。哪里知道,这一还……竟是永诀!”
他深吸一口气,强抑悲痛,继续道:
“后来,‘沧澜会’声势愈大,与当时也已崛起的‘海神教’前身摩擦日增。再后来,便是那桩……四君二十六年的‘怒涛案’!”
“官船商船共计五艘,连同船上官员、富商、家眷、水手三百余口,在‘乱流礁’海域,一夜之间,船毁人亡,货物金银损失巨万!”
“现场……惨不忍睹。三国水师联手探查数月,只找到半块非金非木的令牌残片,上面……便是类似这样的海浪云纹!”
骆天峰的手指重重戳在桌案上,眼中喷出怒火与痛苦:
“当时,所有疑点,所有传言,都隐隐指向凌沧海!指向‘沧澜会’!说他利欲熏心,勾结或假扮海寇,劫掠官商!”
“说他表面侠义,实则为海上巨枭!说他与朝廷、与各路势力早有勾结,那‘怒涛案’便是黑吃黑,或是灭口!”
“我……我不信!我绝不信凌兄是那样的人!可他自那之后,便杳无音讯。‘沧澜会’也几乎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核心人物或死或散。”
“有传言说他卷款潜逃,有传言说他已被仇家或内部叛徒所害……我心如刀绞,却又无法可寻,加上山门事务繁杂,更因……更因后来……”
他看了一眼慕容金梧,痛色更深:
“更因不久后,海神教大举来袭,金梧力战被擒,我心神大损,闭关不出。出关后,又误信韦青松那逆徒……”
“那几年,内外交困,焦头烂额。对凌兄的挂念与对‘怒涛案’的疑虑,也只能深深埋在心里,成了不敢触碰的隐痛。”
“直到……大约十八前,具体记不清了,那时韦青松已渐露峥嵘,我对他颇为倚重。有一日,山下弟子忽然来报,说山下有两人求见。”
“自称受故人所托,持一枚古怪玉佩,有要事必须面见于我,所言关乎‘沧澜旧事’与‘海上血仇’。我闻之心头大震,立刻让韦青松将人带来。”
骆天峰的声音因愤怒和悔恨而颤抖:
“可韦青松回来却说,那两人行迹鬼祟,言语闪烁,等他带人下去时,已不见踪影,只在山林边找到打斗痕迹和少许血迹,人怕是已遭不测或自行离去。”
“我当时虽疑,却因信任他,又正值多事之秋,便没有深究……只以为或许是有人假冒,或凌兄旧部寻来又生变故。如今看来!如今看来!!”
他猛地一拳捶在桌上,茶杯震倒,茶水横流:
“定是韦青松那畜生,早已与海神教勾结!他认出那是凌兄信物,生怕旧事重提,牵连出他们与海神教的勾当,竟敢瞒着我,杀人灭口!”
“那两人……那两位义士,恐怕已遭了毒手!韦青松,真是死有余辜!”
十年前,慕容金梧一家回到山门时,就遭遇韦青松设计陷害,幸而栖霞及早布局,使得众人识破奸计!
去年冬时,遁走九年的韦青松贼心不死,组织海神教教徒,设下阴谋诡计,再次来攻打望月山,却死于慕容金梧剑下。
在场诸位只晓得韦青松与海神教有所勾结,没想到这么早就有关联,‘沧澜会’此事他也有参与,真是做尽了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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