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风雨汇望月(1/2)
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望月山“靖海安民”英雄帖已如惊雷般传遍南唐武林,慕容金梧“移花接木、反客为主”之计初显峥嵘。
然则,一纸金帖,真能定鼎乾坤,平息那早已暗流汹涌的江湖人心么?
非也!这帖子,非是休止符,倒像是一把投入滚油的火星,登时将那东南半壁江湖搅得沸反盈天!
真正的较量,不在帖文笔墨,而在那八方豪杰奔赴望月山的路途之上,在那风云际会之前人心向背的无声战场!
今儿个,咱们便瞧瞧这英雄帖发出后,那千里路途、十方客栈之中,上演着怎样一番明争暗斗、人心鬼蜮!
先说那率先响应的正道盟友。
且说南唐国境内,一共分为五个辖府,即荆北府、荆南府、章江府、湖建府、珠江府。
望月山便在湖建府的榕城地界,濒临东海。
湖建府往西,接内陆的章江府,此地道观林立。
府城洪昌城的青云观,更是章江府的第一道场。
青云观的玉衡子道长接了帖子,二话不说,点齐十二名精干弟子,即刻启程。
一路之上,这位素来冲和的老道,眉宇间却少见地凝着一股锐气。
每至歇脚城镇,若有江湖人物聚集议论“望月山与旧案”流言,玉衡子必会寻机上前,或于茶楼“偶遇”,或于客栈“闲谈”,言辞平和却力重千钧:
“慕容掌门胸怀坦荡,邀天下英雄共商靖海大计,此乃大仁大勇!我道门讲求清明本心,望月山立派以来,何曾有过戕害无辜、勾结匪类之行?”
“那等捕风捉影、落井下石之言,非君子所为,更恐为真凶张目,寒了天下义士之心!”
他言辞恳切,道理分明,加之德高望重,往往令不少心存疑虑的江湖客赧然沉思,流言气焰为之一挫。
庐山派的罗九川也是点了十来名精干弟子,火速赶来。
去年冬时,老虎寨的‘断魂斧’霍震霄闯庐山派寻衅闹事,揍伤几名外门弟子后扬长而去。
近几日,罗九川已经查明,这霍震霄早已勾结海寇,势力猛增。
如今望月山广发英雄帖,庐山派罗九川自然是坚定站在慕容金梧的这一边。
章江府西是荆南府,荆南府再往西便是西梁国境。
荆南府的府城——星城,山高水远庄园多。
龙泉山庄算是其中翘楚。
欧冶老爷子爱吃辣,性子更是火爆,带着二十余弟子、门客,车队逶迤,声势不小。
沿途但有听见诋毁望月山之语,老爷子往往须发皆张,铜铃眼一瞪:
“放他娘的狗臭屁!慕容小子老夫看着长大,最是方正!”
“海寇杀我子侄,劫我货物时,怎不见这些碎嘴的跳出来?”
“如今有人牵头打狗,倒嫌棍子粗了?谁再胡咧咧,先问过老夫手中铁锤!”
其声若洪钟,其势如烈火,宵小之辈闻风远遁,一些本就钦佩老爷子的江湖汉子,更觉望月山此举大有可为。
再看那数量最多、心思也最活络的中间派。
章江府和荆南府的南边,便是珠江府。
金刀门一直活跃在珠江沿岸附近,此次王老爷子只带四名老仆,轻车简从赴会。
他端坐车中,双目微阖,似在养神,心中却反复权衡。
行至五花城,恰遇一位旧友,乃漕联一位退休长老,席间谈及近来海寇之患与望月山英雄帖。
老友捻须道:“王兄,不瞒你说,近来道上有些风声,说那海神教南边那位‘主子’,手下人马调动诡异。”
“似在几个外岛囤积物资,操练水鬼,所图怕是不小。望月山此番,怕是真戳到痛处了。”
王老爷子手中酒杯一顿,眼中精光一闪:“哦?消息可确实?”
“七八分吧。我那不肖徒孙在沿海跑船,亲眼所见。”老友低声道,“若是这般,慕容金梧这‘靖海’二字,倒非虚言。”
“江湖恩怨难断,但这海患,确是实打实悬在咱们这些靠水路吃饭的头上的一把刀。”
王老爷子沉默良久,缓缓将酒饮尽。
再上路时,他对老仆吩咐:
“传话回去,让家里再调二十名好手,带上咱金刀门‘斩浪’的旗号,速来望月山与老夫汇合。”
他心中天平,已悄然倾斜。
章江府和荆南府的北边,则是荆北府。
荆北府的府河——夷水附近,夷水帮帮主一行则显得谨慎许多。
他入住沿途客栈,必选上房,且令手下仔细检查。
夜间常有神秘来客叩门,低声密谈。
他所虑者深:
望月山能否成事?若不成,夷水帮早早押注,必遭清算。
若能成,自家又能分得几杯羹?
更兼帮中近年与沿海几股势力有些不清不楚的银钱往来,心中发虚。
他打定主意,抵山后先观望,绝不当那出头的椽子,但也要与几方关键人物“巧遇”一番,探探口风。
而那些心中有鬼、与韦青松或海神教有过勾连的,则彻底乱了阵脚。
伏波坞坞主接到帖子那日,便如热锅蚂蚁。
他密室内,对着心腹低吼:
“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慕容金梧敢发这英雄帖,手里必有些东西!不去?更显心虚!那万鎏……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心腹颤声道:“已用密信道送出消息,但……至今未有回音。”
“废物!”坞主摔了茶杯,在室内急踱,“备船!多备快船!大会前后,令所有弟兄戒备,一有不对,立刻从水路撤走!”
“另外……选两个机灵不怕死的,混在赴会人里,看准机会,听听那慕容金梧到底要说什么!若有不利……相机行事!”
他眼中凶光一闪,做了个下切的手势。
快船帮帮主则选择了“病遁”。
他对外宣称急症卧床,却暗中派了自己那名以“鲁莽好色”闻名的妻弟带队赴会,嘱咐道:
“你去了,只管喝酒闹事,装疯卖傻,惹点无关紧要的麻烦,吸引目光便是。”
“正事一件别掺和,尤其离那伏波坞的人远点!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回来原样说,不许添油加醋!”
一时间,通往望月山的各条水陆通道上,车马舟船络绎不绝,载着南唐武林近半的注意力与盘算,涌向那座云雾缭绕的名山。
而在这些人马汇聚的洪流之下,一股更隐蔽、更致命的暗流,也在悄然涌动、合流。
就在距离望月山尚有三百里的一处繁华码头,“醉仙楼”雅间内,慕容栖霞与萧归鹤见到了风尘仆仆的白鸥。
四君三十六年,也就是十年前,栖霞在望月山外门初识白鸥时,来自仰月镇望海的她,那时才八岁,身子瘦弱。
因年龄相仿,白鸥与栖霞结为挚友,一起练剑。
记得休沐日,白鸥带着栖霞回家,乘坐白父的渔船出海,还在白家留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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