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台裂神狞惊鬼啸，镇更星殒识童娇（2/2）

“李镇长，那殒神台现在还在吗？”李星云往前倾了倾身，目光里带着急切。

李迅叹了口气，指尖敲了敲桌面，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早不成样子喽。年深日久，没人敢修，台石塌了大半，上面长满了野草和荆棘，最粗的藤条都快把残台缠满了，连原来的轮廓都快看不清了。现在就藏在后山的树林子里，除了打猎的猎户偶尔路过，没人愿意往那边去——听说路过时都能听见风里有哭声，跟当年百鬼夜行的动静似的。”

“直到又过了百年，”他接着往下说，目光落在念念身上，语气软了些，伸手想去摸念念的头，又怕吓着她，半路收了回来，“有天早上，镇上的猎户去后山打猎，路过殒神台边，看见个小丫头蹲在那儿哭，怀里抱着块光溜溜的石头，是青黑色的，摸着发凉。问她叫啥，她说‘念念’；问她家在哪儿，她睁着大眼睛摇头，啥都记不清。”

“大伙可怜她，就把她留在镇上，慢慢才发现不对劲——她总也长不大，每天早上醒来，前一天的事就忘了。”李迅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茶杯底的泥垢，一圈圈打转，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我祖父的手札里写过，当年先祖们为这丫头费了老鼻子劲。怕她忘事走丢，就写纸条贴在她衣服上，记着‘殒神镇，念念’；怕她认不出熟人，就特意在她手腕系红绳结，告诉她‘戴红绳的都是好人’；还有识字的先生，天天教她认自己的名字，教了大半个月，她当天能记住，转天醒来就忘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醒来，纸条要么丢了，要么她瞅着字跟看天书似的，连昨天刚给她送过馒头的大婶，她都怯生生地问‘你是谁呀’。”他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力，“试了一年多，啥法子都没用。先祖们也没法子，总不能天天盯着她。后来就只能认了，镇上家家户户轮流给她送口热饭，天冷了给件旧棉袄，下雨了让她躲进自家柴房，不求别的，只求这小丫头饿不死、冷不着，在镇上能安稳待着。”

“那镇子后来怎么改名叫殒星镇了？”顾依然强压着心头的翻涌，问道。

“是千年前的事了。”李迅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那时候镇上出了个秀才，叫李墨，刚中了秀才，心细。他说‘殒神’俩字听着不吉利，小孩夜里听了都哭，不如改叫‘殒星镇’——神陨落跟星星掉下来似的，既应了当初的事，听着又温和。他跟大伙商量，家家户户都点了头，就改了名，还在祠堂立了块小木牌，记着改名的缘由，现在那木牌还在祠堂角落堆着呢，字都被虫蛀得模糊了。”

顾依然和李星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所有线索都对上了，念念就是灵瑶那缕残存的善念所化，而那入魔的身影，正是灵瑶积攒百年怨气后，即将复仇的模样。

念念坐在垫着石板的木凳上，小手紧紧攥着记忆石，指节都泛了白。虽听不懂太多“神”“祭台”的字眼，却从李迅的语气里觉出了害怕，下意识地往顾依然身边挪了挪，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胳膊，仰着小脸小声道：“依然姐姐，我有点怕那个‘黑气神仙’，她会不会来抓我呀？”

顾依然摸了摸她的头，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声音放得极轻：“别怕，有我和星云哥哥在，没人能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