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黑气缠魂催命亡,眉心金芒破虚妄(2/2)

“月悦!”李星云的声音陡然拔高,黑灵力在他周身翻涌,却没直接冲过去——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理智告诉他,是这个女人杀了依然,她死了才好;可心底深处,那个等了他十五年、在青云宗桃树下递给他灵果的小姑娘,又让他下不了手。

就在剑刃快要碰到皮肤的瞬间,李星云弯腰捡起块拳头大的冰碴,指尖裹着黑灵力,猛地朝她的手腕掷去——“啪”的一声脆响,冰碴砸在她的腕骨上,凌霄剑“哐当”掉在雪地里,剑刃插进冰里,溅起的雪粒落在她的脸上。

苏月悦愣住了,抬眼看向李星云,眼底空得像没有底的冰窟,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为什么拦我……我杀了依然姐……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你没资格死。”李星云走过去,黑灵力扫过她身上的雪,却没碰她的人,声音冷得像雪地里的风,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依然用命救下来的——她驱散你识海里的黑气,用的是自己的本源神力,到死都没说过一句怪你的话。你是她认的妹妹,也是我……曾经放在心尖上的妹妹,你凭什么替她决定,要不要让你活着赎罪?”

“赎罪?”苏月悦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破锣,眼泪混着冰碴从眼角掉下来,砸在雪地里,“我怎么赎罪?依然姐死了……我找了半年,求了修士、寻了祭坛、拜了佛门,全是‘无解’……我连让她活过来的机会都没有,我赎什么罪?”

她的身体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手撑在雪地里,指缝里的血又渗了出来,染红了身边的雪:“我每天都梦见她倒在我怀里,后心的伤口还在渗血……梦见她笑着说‘月悦,我们去看野菊’……可我呢?我亲手杀了她……我活着,就是在替她受这份疼,可我连疼都受不住了……”

就在这时,殒神台石缝里的黑气突然活了。

那黑气比往常更浓,像拧成绳的墨,顺着苏月悦撑在雪地里的指尖,往她的识海里钻——是灵瑶的邪念,趁她心神俱裂,想彻底吞了她的神魂。“你看,活着多苦啊,”邪念的声音在她识海里嗡嗡响,带着蛊惑的冷,“跟我走,我让你忘了所有疼,忘了你杀了她,忘了这漫天的雪……”

黑气裹着冰碴子,刺得苏月悦的识海发疼,她眼前开始发黑,刚压下去的绝望又翻涌上来,连呼吸都带着冰碴的冷。她想点头,想让这疼快点结束,可就在黑气要缠上她神魂核心的瞬间,眉心突然冒起一缕淡金色的光——

那光是暖的,像顾依然以前递来的灵果,像她温养灵气石时掌心的温度,瞬间在她识海里漫开。黑气一碰到这光,就发出“滋啦”的脆响,像雪落在滚烫的铁板上,瞬间化成了白烟,尖叫着缩回石缝,连石缝里的霜都被这光融了些。

苏月悦愣住了,抬手摸向眉心,那点暖意还在,顺着血管往下淌,冻得发疼的四肢竟有了点知觉。

她垂眼看向掌心——那半块灵气石不知何时从雪里滚到了手边,石面泛着和眉心一样的淡金光,细纹里的黑泥被光映得发亮。

这光太熟悉了。

恍惚间,她指尖的温度好像回到了四年多以前的天元宗大堂。

那时她攥着同样半块灵气石,石面被李星云的掌心焐得发烫,是演武场桃花树下,他踮着脚塞给她的定情物,说“等我突破化灵境,就用它当聘礼”。

可后来呢?长老们堵着苏家大门,父亲攥着染血的断绝书,白发在暴雨里疯长,一口血溅在青石板上,红得像她熬糊的莲子羹——那罐她守着灶火炖了两个时辰的羹,最后碎在李星云的窗下,混着顾依然后背渗血的伤,成了她四年等待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