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雪落无声处，守护未辞路（2/2）

“后来啊……”王老三的声音沉了下去，“剑雨散了，她就跪在雪地里，望着冰棺哭。玄衣客护着冰棺，也没管她，就任由她跪在那儿。

再后来，雪又把她埋了，成了尊冰雕，手边还放着个绣桃花的布娃娃，还有几颗冻硬的糖炒栗子——估摸着，是以前答应给冰棺里的人买的，到最后都没忘。”

茶客们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雪风“呜呜”地吹。有个小孩拽着母亲的衣角，小声问：“娘，冰雕姑娘还活着吗？她还能给冰棺里的人送栗子吗？”

妇人揉了揉孩子的头，没说话，眼眶却更红了。王老三见状，拍了拍惊堂木：“各位别太难过！虽说没人再敢去殒神台，但有猎户远远望见，玄衣客还守着冰棺呢！每天都会拂去冰棺上的雪，也会拂去冰雕姑娘身上的雪，像是在等冰棺里的人醒。”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人说，夜里能看见殒神台有暖光闪，像块会发光的石头，映着冰雕姑娘的脸，竟像是在笑——说不定，是冰棺里的人显灵，原谅冰雕姑娘了呢？”

这话像颗定心丸，茶客们的脸色渐渐缓和。有人端起茶碗喝了口，有人开始议论玄衣客的深情，也有人叹息冰雕姑娘的命苦。

而此刻的殒神台，雪还在落。

李星云靠在冰棺上，玄色衣袍上沾着新雪，指尖摩挲着棺沿的旧痕——那是三年前盗匪撬棺时留下的，如今已被他用灵力磨得浅了些。

念念蹲在冰雕旁，把刚从镇上买的热栗子放在苏月悦的冰手上，记忆石在她怀里发烫，映出顾依然笑着喂她吃糖糕的画面。

“依然姐姐，”念念小声说，“月悦姐姐的手还是冰的，你什么时候醒啊？醒了就能帮她暖手了。”

冰棺里的顾依然，颈间的云纹玉佩泛着极淡的金光，像颗沉睡的星。苏月悦的冰手上，栗子的热气渐渐融化了层薄冰，露出她枯瘦却紧扣的指尖——那是半年前寻找复活顾依然方法时在南疆被毒气腐蚀出来的旧病。

风卷着雪片，把念念的话吹得很远。李星云抬头望向天际，雪雾里隐约有金光闪过，像顾渊离去时留下的余温。

他知道，这场守护还没结束，这场等待也还没尽头，但只要冰棺还在，只要身边还有念念，只要雪地里的冰雕还在陪着，他就能一直等下去。

雪又落了下来，盖在冰棺上，盖在冰雕上，盖在那几颗热栗子上，把整个殒神台裹成一片温柔的白。

而镇上的说书声，还在雪风里飘着，把这段关于守护与赎罪的传说，一遍遍讲给世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