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穿云携意赴冰痕,为卿执手讨旧偿(2/2)
穿云梭破空时,呼啸的风声被梭身的灵力屏障挡在外面,屏障上流转的金光像一层柔软的铠甲。
顾依然靠在梭首的金鹏雕饰旁,金鹏羽翼的纹路蹭着她的衣袖,她望着下方飞速掠过的云层——那些云被穿云梭的气流搅得翻卷,像极了神魂里见过的、苏月悦颠沛时的乱发。
终于,她对身侧的李星云开口:“我驱散月悦识海里的黑气时,留了一丝神魂在她的灵气石里。”她指尖轻点苏月悦的衣襟,那里藏着那半块灵石,“我怕她被邪气余孽缠上,想着若她危在旦夕,那丝神魂能替她挡一挡,却没料到……”
没料到那丝神魂亲眼见了苏月悦的炼狱:极北冰原上,她冻得指甲盖整片掀翻,血顺着指尖滴在冰面上,却还死死攥着灵气石,对着冰缝深处一遍遍喊“求您救依然”;南疆沼泽里,毒藤像蛇似的缠上她的脚踝,藤蔓上的倒刺扎进皮肉,她硬生生扯断藤蔓,血顺着裤脚滴进淤泥,染黑了一片浑浊的水;佛门大殿上,她跪在冰凉的金砖上,额头磕得渗血,红痕漫过眉骨,哭着说“罪该万死的是我,求佛祖保佑依然平安”。
直到顾依然从殒神涧的封印中复活,那丝神魂归位,所有画面便如决堤的潮水般涌来,压得她心口发疼,连呼吸都带着冰碴似的涩。
“是我没早点醒。”顾依然的声音发颤,尾音里裹着压抑的哽咽。李星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能清晰感受到她后背细微的颤抖——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这般脆弱,像当年在客栈里,她倒在他怀里咳血时的模样,却又多了几分咬牙的执拗,那执拗里,全是对苏月悦的疼惜。
穿云梭在极北冰原降落时,卷起漫天冰碴。冰原上的风比苏月悦记忆里更烈,刮在脸上像碎冰割肉,裸露的手腕瞬间起了细密的红痕;远处的冰峰在雪雾里若隐若现,峰顶的积雪被风卷着,像奔腾的白浪;那处藏着老修士的冰缝,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青黑灵力波动,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就是那里。”苏月悦指着冰缝方向,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攥着的灵气石几乎要嵌进掌心。
顾依然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指尖的温度烫得能焐化冰碴,每一步踩在雪地上,都压出深深的脚印——她周身的金光不知何时转了色,从暖金变成了淬了冰的冷白,连周围的风雪都似被冻住,落在她肩头便凝为冰晶。
走到冰缝入口时,恰好撞见老修士坐在草庐前煮茶。草庐顶的茅草覆着厚雪,像盖了层白毯;老修士银须上挂着冰碴,呼吸间的白气裹着茶烟,手里的拂尘扫过茶盏时,动作里带着伪神境修士的倨傲,连茶盏里的茶汤都被灵力托着,久久不晃。
“又是你这浊气缠身的丫头?”老修士瞥见苏月悦,眉头立刻拧成疙瘩,拂尘一甩就要关门——那木门上满是冰裂的纹路,被他的灵力催动着,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却在门要合上的瞬间,被顾依然抬手挡住。
那只素白的手轻轻按在庐门上,灵力涌过的瞬间,木门瞬间凝出一层厚冰,冰纹顺着门板蔓延,连老修士覆在门上的灵力都被冻在当场,成了冰门上的一道淡白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