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悠闲时刻(2/2)
余遂宁被他逗笑,心里那点小小的“叮当”烦恼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甜蜜。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调皮地在他掌心挠了挠:“好!出发!”
两人牵着手走出金店,重新汇入南昌四月午后的暖阳和微风里。余遂宁手腕上,小金兔和金镯子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时不时发出“叮铃…铛…”的清脆声响。这声音起初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但看着汪苏泷含笑侧头看她的目光,那目光里盛满了喜爱和欣赏,仿佛这叮当声是世上最美妙的音乐,她便也坦然了。
绳金塔附近的老城区,时光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青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光滑,两旁是低矮的老房子,间或有挂着“修钟表”、“裁缝铺”等老招牌的小店。空气里弥漫着樟树的清香和若有若无的饭菜香。他们跟着导航七拐八绕,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挂着褪色“永顺银坊”木招牌的窄小门脸前停下。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有节奏的敲打声。
推开门,一股带着淡淡金属和木料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店面很小,光线有些昏暗,靠墙的玻璃柜台里陈列着一些古朴的银镯、项圈、长命锁等饰品,款式确实与商场里的华丽精致不同,带着一种质朴厚重的年代感。最里面,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穿着深蓝色围裙的老人,正坐在工作台前,就着一盏明亮的台灯,专注地用小锤子敲打着一块银片。他动作沉稳而精准,每一次敲击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
“您好?”余遂宁轻声开口,怕打扰了老人的工作。
老人闻声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眼神有些浑浊,但看向他们时带着温和的笑意:“哦,来客人了。随便看看,都是些老东西了。”他放下手中的小锤。
汪苏泷的目光立刻被老人工作台上那些半成品和工具吸引:形态各异的錾子、小巧的锤子、光滑的木墩、盛着不明液体的碗…一切都充满了手工的温度。他走上前,礼貌地问:“老师傅,打扰您了。我们想给刚满月的小宝宝定制一个长命锁。听说您这儿手艺特别好。”
“哦?给小娃娃打长命锁啊?好事,好事!”老人脸上的笑容深了些,皱纹舒展开,“想要个什么样式的?老式的‘长命富贵’、‘麒麟送子’?还是简单些的?”
余遂宁和汪苏泷对视一眼。汪苏泷拿出手机,翻出几张之前在网上保存的、比较喜欢的简约现代款式:“老师傅,您看这种线条比较简洁的,能做吗?我们想把宝宝的名字和生辰刻上去。”
老人凑近看了看手机屏幕,又拿起老花镜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点点头:“能。样子不难,就是这线条要干净利落,得花点功夫磨。名字生辰刻背面,没问题。”他放下手机,目光落在汪苏泷脸上,又看看余遂宁,带着点过来人的了然,“是给自家孩子准备的?头一个吧?看你们这上心的劲儿。”
汪苏泷被问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尖微微发烫,但还是大方承认:“是侄子。第一次做姨妈姨父,想送点特别的。” 他下意识地看了余遂宁一眼,后者正抿着嘴笑,眼里满是温柔的光。
“哦,姨妈啊!”老人呵呵笑起来,“那更要打好!放心,老头子我打了一辈子银器,给娃娃的长命锁最是讲究,保准打得又结实又好看,护他平平安安长大!” 他站起身,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厚厚的、边缘都磨得发亮的硬皮本子,“来,选个样子,或者说说你们具体想要什么样的纹路、边角怎么处理。名字生辰写下来。”
余遂宁立刻凑过去,和汪苏泷头挨着头,一起翻看那本凝聚了老人一生手艺的图样册。纸张泛黄,上面用铅笔细细描绘着各种吉祥图案和锁型,旁边还有手写的注解。时光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小声讨论着,最终选定了一个既保留了传统“如意云纹”元素,整体线条又非常流畅简约的锁型,背面留出足够的空间刻字。
老人仔细记下他们的要求,特别是宝宝的名字(余遂宁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和生辰八字。然后,他走到工作台前,从一个旧木盒里取出一块方方正正、闪着柔和银光的银块。
“看好了啊,”老人拿起一把小巧却沉甸甸的锤子,眼神重新变得专注锐利,“这是第一步,锻打。” 他将银锭放在厚实的铁砧上,举起锤子,落下。沉闷而富有穿透力的“叮——”声在小小的作坊里响起,带着金属特有的质感,震得空气都微微发颤。
汪苏泷和余遂宁屏住呼吸,看着那块小小的银锭在老人沉稳有力的敲击下,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开始缓慢地延展、变形。每一次锤落,都带着一种古老而庄重的韵律,仿佛不是敲在银块上,而是敲在时光的节点上,将一份沉甸甸的祝福与期盼,一点点锻打进去。
小小的银坊里,只有炉火的微光、金属敲击的脆响,和一对年轻恋人专注而温柔的凝视。给“小魔王”的第一份满月礼,就在这叮叮当当的古老回响中,开始了它独一无二的诞生之旅。这份带着手艺人温度和老城记忆的礼物,远比商场里任何一件昂贵的饰品,都更承载着他们即将带往上海的心意。
长命锁用料足足的,小小一个拿在手里都沉甸甸地压手,那温润的银光仿佛承载了老匠人一锤一锤敲进去的岁月和祝福。等它被彻底打磨抛光,刻好名字生辰,最终交到余遂宁手中时,窗外的阳光已然变了颜色。不再是正午的灿金,而是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带着橘调的蜜色,斜斜地透过小小的银坊窗户,在布满工具痕迹的老木工作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真好看,谢谢老师傅!”余遂宁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锁面简洁流畅的如意云纹,背面是宝宝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字体古朴有力。这份独一无二的心意,让她对接下来的上海之行充满了期待。
汪苏泷付了钱,再次郑重地向老匠人道谢。老人只是摆摆手,脸上带着完成一件满意作品后的平静笑容:“娃娃戴着好就好,平平安安。”
走出“永顺银坊”那扇不起眼的木门,仿佛从一个静谧的时光胶囊里回到了人间。四月的黄昏温柔地笼罩着绳金塔背后的老街巷。青石板路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空气里浮动着炊烟、饭菜香和隐约的樟树清香。喧嚣比白日里淡了些,却更添了几分市井生活的烟火气。
两人自然而然地牵着手,漫步在狭窄悠长的老街上。余遂宁小心地将那枚沉甸甸的、带着老匠人掌心温度的银长命锁收进随身的小帆布包里,拉好拉链,拍了拍,这才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长长舒了口气。
“累吗?”汪苏泷侧头看她,夕阳的金辉勾勒着他柔和的侧脸轮廓,眼神温润。
“不累,开心!”余遂宁摇摇头,脸上是满足的笑容。随着她的动作,手腕上立刻响起一阵清脆又带着点小分量的金属碰撞声——“叮铃…铛…叮铃…” 那只红宝石眼睛的小金兔子,此刻正活泼地跳跃着,撞在汪妈妈送的金镯子上,发出悦耳又有点“招摇”的声响,在黄昏安静的老巷里格外清晰。
汪苏泷忍不住低笑出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只跳跃的小兔子:“看来我们的‘小乐队指挥’心情很好。”
“哎呀,它太活泼了嘛!”余遂宁自己也笑了,干脆抬起手腕,故意让那小金兔子在夕阳下晃荡,折射出细碎的金光,“而且,听久了还挺好听的,对吧?叮叮当当的,像不像…老城里的风铃?”
“像。”汪苏泷笑着附和,目光落在她明媚的笑脸上,只觉得这夕阳下的老街,因为这清脆的叮当声和她脸上的光彩,变得格外生动迷人。他握紧了她的手,十指紧扣。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踏着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影子,慢悠悠地走着。路过飘着香的烧饼铺子,汪苏泷停下买了一个刚出炉的、热乎乎的梅干菜烧饼,掰开一半递给余遂宁。路过一家门口摆着各色小盆景的老花店,余遂宁被一盆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吸引,蹲下来看了好一会儿。汪苏泷耐心地陪着她,听她用手机识图软件查那花的名字。
“汪苏泷,你看这个,”余遂宁忽然指着旁边一家小小的、门面古旧的杂货铺橱窗,里面挂着一排手工编织的彩色小网兜,“给小魔王装长命锁是不是正合适?比商场里那些丝绒盒子有意思多了!”
汪苏泷凑过去看。那网兜是用五彩的棉线编的,小巧玲珑,挂在脖子上放个银锁正正好,充满了童趣和手作的温度。“嗯,就它了!”他立刻点头。
两人走进小店,挑了一个色彩搭配最柔和可爱的蓝绿色小网兜。店主是位慈祥的老婆婆,听说他们是买了银锁要送给满月的小宝宝,还特意送了他们一小串用红绳系着的、据说是保平安的珠子,可以挂在网兜上。
“谢谢阿婆!”余遂宁开心地道谢,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沉甸甸的银锁放进色彩鲜艳的小网兜里,再把那串小小的珠子系上。这份满月礼,从锁到包装,都浸染了南昌老城的温度和手作的祝福,变得独一无二,意义非凡。
走出小店,夕阳又下沉了几分,天空的橘色愈发浓郁。余遂宁拎着那个装着长命锁的小网兜,手腕上的金饰随着她的步伐,依旧发出清脆的“叮铃…铛…”声,与老街暮色里的自行车铃、远处模糊的市声、晚归鸟雀的啁啾交织在一起,谱成了一曲只属于这个黄昏、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温暖而琐碎的乐章。
汪苏泷看着身边拎着小网兜、手腕叮当作响、脸上洋溢着满足笑容的女孩,心里也被这平凡的幸福填得满满当当,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小网兜。
余遂宁笑着把手空出来,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接下来,目标——晚餐!汪助理,推荐个有南昌特色、又能看江景的地儿?”
“收到!”汪苏泷揽住她的肩,两人依偎着,踏着满地的夕阳碎金,朝着赣江的方向,一路往前走。
汪苏泷推荐的江景餐厅果然没让人失望。位置在临江一栋老建筑的顶层露台,视野极佳。暮色四合,赣江宽阔的江面被两岸渐次亮起的灯火点燃,大桥如巨龙横卧,车灯如流动的星带。对岸新城的摩天大楼群披上了霓虹的华裳,倒映在深沉的江水中,光影摇曳,如梦似幻。晚风带着水汽和四月特有的温润拂面而来,吹散了老巷里沾染的烟火气,也轻轻撩动着余遂宁颊边的碎发。
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改良南昌菜:藜蒿炒腊肉依旧保留了那股独特的清香,瓦罐汤换成了更滋补的鸽子汤,汤色清亮,鲜香扑鼻,还有一道清爽的河虾仁,点缀着嫩绿的豌豆。美食、美景、还有对面坐着的人,一切都恰到好处。
余遂宁小心地将那个装着银长命锁的彩色小网兜放在桌边显眼的位置,仿佛那是他们今天最重要的战利品。她举起手机,对着江景、美食,还有那只小网兜拍了好几张照片,打算待会儿发给姐姐馋她一下,顺便预告一下给小魔王的惊喜。
“辛苦了,汪助理。”余遂宁举起盛着清甜米酒的杯子,隔着桌子向汪苏泷致意,眼底映着江面的灯火,亮晶晶的,“任务第一阶段,圆满完成!”
汪苏泷笑着与她碰杯,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一声“叮——”,融入了晚风与江水的背景音中。“为独一无二的祝福,干杯。”
夜色渐深,江风带着凉意。汪苏泷将自己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披在余遂宁肩上。余遂宁拢了拢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左手拎起那个装着银锁的彩色小网兜,右手则被汪苏泷温暖的大手紧紧包裹住。
两人离开灯火璀璨的露台,打车回到下榻的酒店。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外,只有手腕间那熟悉的“叮铃…铛…”声,在相对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伴随着他们走向电梯的脚步。
回到酒店房间,柔和温暖的灯光自动亮起,将门外的黑暗与凉意隔绝在外。汪苏泷反手关上门,轻轻落锁,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中还残留着他们出门前的气息,混合着酒店香氛和午后阳光晒过被褥的味道,此刻又融入了从外面带回来的微凉空气和隐约的江风气息。
余遂宁踢掉脚上的乐福鞋,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满足地轻叹:“终于回来了!”她小心地将那个彩色小网兜放在靠窗的圆几上,银锁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随即转身,像只归巢的鸟儿,自然地扑进汪苏泷怀里。
汪苏泷张开手臂稳稳接住她,将她整个人圈进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微凉的发顶,深吸一口她发间的馨香和外面沾染的清冷空气。“累不累?”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低沉,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给她。
“不累,就是脚有点酸。”余遂宁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带着撒娇的意味。
汪苏泷低头,用鼻尖轻蹭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了然的笑意和宠溺:“泡个澡会舒服很多。汪助理申请提供放水、调试水温、添加舒缓浴盐……”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正经,“以及必要时提供搓背按摩等一条龙服务,请问余老板批准吗?”说着,他帮余遂宁摘下镯子和红绳,也摘下了自己的红绳。
余遂宁被他逗得在他怀里闷笑,肩膀轻轻抖动。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狡黠:“不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