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见父母（2/2）
“好。”
他递来温水，在她身旁坐下，手臂自然地环住她肩膀，将她搂近。两人静静依偎，享受着专属彼此的宁静，只有细微呼吸与窗外隐约的城市夜籁。
“路还长，”他声音含笑，充满憧憬，“但像今天这样，有你有家人祝福，每一步都很好。”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找到更舒服的姿势，声音因困倦绵软：“汪老师……”
“嗯？”
“我想家了。”
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郑重而温柔的吻。
“明天就回家了。”
温存片刻，他轻拍她的背：“好了，小懒猫，起来简单收拾下，明早赶飞机。”
余遂宁不情愿地“唔”了一声，还是赖着不动：“再抱五分钟嘛…”
“三分钟，”他失笑，捏捏她的鼻尖，“不能再多了。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今天想用什么浴球？”
“柑橘味的。”她这才慢吞吞起身。
浴室水声哗哗，柑橘清香弥漫开来。汪苏泷放好水出来，自然地接手整理行李。他将她随意叠放的衣服重新整理齐整，又把那些她常遗漏的小物件——耳机、发圈、充电线，一一归置进行李箱隔层。
“哎，我袜子少了一只！”余遂宁卸着妆，回头问。
“在这儿。”他从沙发角落拎出那只卷成团的袜子，无奈又宠溺，“你这乱塞的毛病…”
“改不了啦，汪老师多担待！”她吐吐舌头，毫无悔意。
待她洗漱完毕，穿着睡衣出来，头发湿漉漉披在肩上，汪苏泷已大致将行李归置妥当。他拿起吹风机，拍拍身旁：“过来，把头发吹干，小心感冒。”
她乖乖坐下，感受他温暖的手指穿行在发丝间，吹风机的暖风嗡嗡作响，指腹偶尔擦过耳后皮肤，带来细微的酥麻。她舒服地眯起眼。
“舒服吗？”他看着镜中她享受的模样，忍不住俯身，在她后颈轻吻一下。
“舒服。”她闭着眼，嘴角上扬。
吹干头发，双双躺上床，只余一盏昏黄床头灯。余遂宁习惯性地窝进他怀里，找到最熟悉的位置，枕着他的手臂。汪苏泷顺势将她圈紧，下巴轻抵她的发顶。
“文文太可爱了，”她睡意朦胧地呢喃，“喊你‘叔叔’喊得真顺口。”
“小马屁精，”他低笑，胸腔震动，“不过…确实挺受用。”他顿了顿，“等我们小家安顿好，接他来北京玩？”
“好啊！”她来了精神，“还有安安姐家的小魔王，再大一点…”
“嗯，都来。”他声音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家里得弄个游戏角…”
他们依偎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勾勒着未来的蓝图，声音渐次低微下去。余遂宁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在他怀中沉入梦乡。
汪苏泷却并未立刻睡着。他借着朦胧的灯光，凝视她恬静的睡颜，睫毛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嘴唇微嘟，毫无防备。他小心翼翼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安稳。
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满足感充盈心间。他低下头，极轻地将一个吻印在她发间。
在意识沉入睡眠之前，一段温柔至极的、不成调的旋律，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悄然响起，无声地盘旋。那是归于安宁的回响，亦是关于“家”的、永恒的前奏。
渐褪去但航站楼内依然人流如织。办理好登机手续托运了行李余遂宁和汪苏泷走向安检口。文文被余遂州抱在怀里小家伙揉惺忪睡眼还不忘朝他们挥手：“姑父拜拜！小姑姑拜拜！下次再来陪文文玩！”
“好文文乖下次姑父给你带更好玩的！”汪苏泷注意到文文对他称呼的变化，对余遂州笑了笑，摸了摸文文的头。
余妈妈上前理理余遂宁围巾又看汪苏泷眼神慈和：“小汪宁宁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报平安。”
“知道了妈您放心吧。”余遂宁抱抱母亲。
“阿姨叔叔哥嫂子你们也多保重。”汪苏泷郑重道别。
简单告别后两人走向安检通道。过了安检回头望去家人还在原地目送。余遂宁用力挥手汪苏泷也抬手示意。
直到家人身影被通道拐角挡住余遂宁才收回目光轻轻呼出一口气。汪苏泷自然地牵起她手十指紧扣：“走了。”
“嗯，”余遂宁回握他手掌心相贴传递温暖和力量“回家。”
飞机冲上云霄舷窗外翻涌云海。余遂宁靠汪苏泷肩上闭着眼汪苏泷调整姿势让她靠更舒服些手指无意识缠绕她散落他肩头一缕发丝。
机舱内光线柔和。余遂宁睁开眼仰头看他线条清晰下颌轻声问：“在想什么？”
汪苏泷低头对上她视线眼底化不开温柔和一丝如释重负后轻松：“在想…上海之行很圆满。”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笑意“也在想回去后该给我们家添点什么了？懒人沙发……”
余遂宁也笑往他怀里蹭了蹭找更舒服位置重新闭上眼睛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嗯…你看着办吧。有你在地方添什么都好。”
汪苏泷紧紧环她手臂下巴轻轻抵她发顶看窗外无垠天空心也如同这云海般开阔平静。
出租车穿过熟悉街景最终停环境清幽安保完善高档小区楼下。汪苏泷提两人大行李箱余遂宁则背随身包手里还拎一袋装上海特产小袋子。
电梯平稳上行停熟悉楼层。汪苏泷掏出钥匙打开那扇厚重防盗门。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混合淡淡木质家具清香和阳光味道独属于“家”气息温柔拥抱他们。玄关暖黄色感应灯自动亮起照亮干净地板。上午十点多清亮阳光透过客厅宽敞落地窗肆意泼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清晰几何光影空气里浮动着微尘。
“终于…回来了！”余遂宁几乎欢呼一声甩掉鞋子赤脚踩微凉地板像只归巢小鸟张双臂在玄关处小小转个圈脸上纯粹放松喜悦。
汪苏泷看她孩子气举动眼底满是笑意宠溺。他把行李箱推进门顺手关好门自己也换好拖鞋。“嗯回家真好。”他语气带着点调侃走到她身后很自然环住她腰下巴搁她肩膀上深深吸一口她发间香气“还是家里味道好闻。”
余遂宁放松靠他怀里蹭了蹭：“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她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汪苏泷也低笑出声轻轻捏捏她腰：“说谁是狗窝呢？”他松开她拍拍她背“好了先别感慨了把行李归置一下？我去看看冰箱看阿姨有没有补充点东西。顺便想想中午吃啥早上赶飞机都没怎么吃有点饿了。”
两人分头行动。汪苏泷径直去厨房查看冰箱余遂宁则把随身背包和小袋子放好开始整理两个大行李箱。她把衣物一件件拿出来分门别类放回衣柜。明亮阳光充满房间温暖宁静。
收拾得差不多了余遂宁有些疲乏地坐进客厅沙发里休息顺手拿起手机。指尖滑过屏幕一张银灰色英短照片让她停下动作。
“泷哥”她侧过头朝厨房方向喊一声“银角大王几岁了？”
厨房里冰箱门响。汪苏泷拿着两罐水转过身靠料理台上脸上是提到自家猫时惯有无奈笑意：“快七岁了标准‘中年大叔’了。”
余遂宁噗嗤一笑翻身坐起把手机转向他。屏幕上银角端坐眼神睥睨。“坐姿气势十足。七岁…相当于人四十多了吧？”她笑道。
“可不是嘛。”汪苏泷走过来坐下凑近看照片。目光触及那团银灰时柔和下来随即染上幽怨。“时间真快。刚接来时才巴掌大缩航空箱里喵喵叫奶声奶气。现在…”他手指点点屏幕上猫明显发腮脸“快成球了。”他塌下肩膀叹气“每次回沈阳它要么拿屁股对着我要么爱答不理冷不丁还哈我！那眼神看仇人似。”他侧头看余遂宁“你说它是不是真怪我把它‘流放’到爸妈那儿？或者…就嫌我没用连猫都养不了还过敏？”
看着他难得露出孩子气郁闷余遂宁又好笑又心疼。她伸出手指轻轻戳戳他鼓起脸颊：“好啦别委屈啦汪老师。”声音放软“它哪是怪你？就是恃宠而骄！在叔叔阿姨那儿被宠坏了你看这胖的”她指尖虚点屏幕“跟小煤气罐似！”
话音未落她笑意淡眼神一黯。指尖快速滑动手机停住递到他眼前：“喏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只蓝灰色英短幼猫圆滚滚端正蹲地毯上。脖子上挂块小巧金黄色皮质铭牌绣着“小狗”两字。它眼睛瞪得溜圆琥珀色瞳孔映光斑眼神透着小狗般憨直专注与银角傲娇截然不同。
“嚯”汪苏泷低叹接过手机。拇指下意识摩挲屏幕上猫咪圆润脸颊。“精气神真足。这眼神…不输银角。”他抬头看余遂宁“你养的？”
余遂宁目光黏屏幕上嘴角弯起温柔弧度：“嗯和我姐。四个月大时养他们爷爷猫太多把他托付给我们了。”她倾身指照片“看这眼神多憨？叫他‘小狗’一点没错真会把扔出去玩具叼回来！”她指尖轻摩手机边缘像在抚摸回忆里毛发“那会儿可粘人像小跟屁虫总爱跳上肩膀歪着头看我们做事。晚上睡觉非要跳到人身上小爪子踩奶呼噜打得震天响能把人心都呼噜化……”
她声音低缓下去笑意消散。眼神蒙上薄雾指尖停照片里猫圆滚滚身躯上。许久才轻声开口怕惊扰什么似：“那时候…他多精神胖乎乎抱在怀里像结实小毛球沉甸甸……”
沉默笼罩下来。汪苏泷察觉她情绪变化没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
余遂宁深吸一口气目光没离开照片声音带上轻颤：“后来…突然就病了。病得极凶…我们看着他…一天天瘦下去…圆滚滚身子就那么…缩成小小一团…从十三斤瘦到……”她停住用力摇头没说出那个数字。“…没熬过去刚满一岁没多久就走了。”
她声音飘忽地补充：“妈妈其实怕猫。可‘小狗’偏爱粘她总藏起来吓她。但他生病最难熬时一直是妈妈照顾喂水喂药接送他看病…”她眼里带着心疼“他病前正发情家里哪儿都被他弄臭。我们还商量等他发情期过就去绝育。说不定…”她声音更低带着苦涩猜测“他听见了生闷气把自己气坏了…”她扯扯嘴角没笑出来。“他走后家里还时不时飘出那味道好像他还在那儿…”
像是要驱散沉重她转了话头语气活泛些：“不过我们还养过一只很老狗叫点点白色小土狗脾气火爆但从不咬我。”眼神找回点焦距“她是邻居家大狗生崽。我们把她偷出来喂牛奶喂得滚圆。后来我上小学爸妈忙哥哥上学姐姐总去辅导班。我不爱上辅导班一听要去补习就哭。没办法每天放学就我和点点在家。”她眼里闪过顽皮光“我小时候可欠了。拿菜叶子团成球冲她喊：‘点点肉！肉！肉！’然后扔出去。她就跳起来接住吃掉。每吃完一个就朝我叫一声。”她顿了顿笑容里带着怀念“当时以为她爱吃催我再给。现在想想…她八成是在骂我：‘小混蛋！又骗我！’”
汪苏泷听着她讲点点嘴角忍不住跟着上扬方才照片带来沉重感被这带着童趣回忆冲淡些。他侧头看余遂宁她讲起童年和点点时眼睛里有种明亮光彩驱散了之前黯淡。
“看来你从小就是个‘猫嫌狗不理’主儿”他打趣道声音里带着轻松笑意。
余遂宁被他逗笑佯装不满瞪他一眼：“喂！点点还是很爱我好吧！虽然是用骂方式表达。”
汪苏泷看她亮起来眼睛和放松姿态心底最后一点沉郁也散了。他放松靠沙发里：“行吧算点点口是心非。”随即话锋一转带着点调侃“不过你这‘骗狗吃菜叶子’前科我得记着点儿。以后你再说请我吃肉我可得多留个心眼儿。”
“喂！汪苏泷！”余遂宁抄起手边抱枕作势要砸被他笑着抬手格挡。
玩闹气氛在小小沙发区域弥漫开。窗外阳光升得更高光线更加炽烈明亮。汪苏泷目光不经意掠过她放一旁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连同那张承载悲伤蓝猫照片一起隐没。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一拍大腿：“哎哟！差点忘了正事！”他站起身朝厨房走去“光顾着回忆了阿姨给冰箱添没添东西我还没看完呢！中午吃什么还没着落！”他语气带着点匆忙但更多是回归现实轻松。
余遂宁随即也放下抱枕站起来跟着他往厨房走：“对哦看看阿姨给我们留了什么口粮。早上赶飞机都没吃多少真饿了。”
汪苏泷重新打开冰箱门冷气混灯光涌出。他探头仔细看：“嚯排骨鸡翅青菜…塞得满满当当。这排骨看着不错炖了？再炒个青菜？”
余遂宁凑过去也看冰箱里内容她吸吸鼻子仿佛闻到饭菜香：“好！炖排骨！加点土豆！用番茄做个面？”
“行！余老师点菜汪大厨掌勺！”汪苏泷利落拿出排骨和青菜关上冰箱门顺手把围裙套上。
厨房灯光暖黄水流哗哗冲着排骨汪苏泷手法利落将焯过水排骨块沥干。余遂宁站水池边看翠绿青菜习惯性挽袖子准备接手。
“我来洗菜……”她话音未落手刚伸向水龙头手腕就被一只带着水珠微凉大手轻轻捏住了。
“别动。”汪苏泷侧过头对她笑一下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温柔“歇着。厨房重地今天汪师傅包圆儿。”他松开她手腕低头蹭蹭她还有些微凉脸颊“你嘛就在这儿监工顺便想想待会儿怎么夸我。”
余遂宁被他这突如其来“霸道”和亲昵弄得一愣随即心里像被温水熨过一样暖融融。她没再坚持乖乖收回手身体放松靠料理台边沿看他忙碌。水流声继续他重新专注于砧板上姜蒜笃笃笃切菜声又快又稳。
“真不用我帮忙？”她歪着头明知故问带着点撒娇意味。
“不用。”汪苏泷利落将姜片扫进一旁小碗抬眼瞥她一下嘴角勾起“你在这儿站着就是最大帮忙了。提神醒脑效率倍增。”他拿起番茄冲洗修长手指在红润果实上灵活转动“想吃什么面没？番茄鸡蛋？还是炝锅？”
“番茄鸡蛋！”余遂宁立刻回答眼睛亮亮“加荷包蛋！溏心的！”
“要求还挺高。”汪苏泷哼笑一声手上动作不停拿起鸡蛋在碗边轻轻一磕金黄蛋液滑入碗中动作流畅好看“行满足你。”
厨房里弥漫着食材清香和温馨氛围。余遂宁看他熟练打蛋切番茄热锅倒油……每一个步骤都透着游刃有余。油锅滋滋作响声蛋液滑入热油瞬间膨胀成金灿灿一朵。她忍不住凑近一点吸吸鼻子：“好香！”
汪苏泷一手拿锅铲一手很自然虚揽一下她腰防止溅出热油烫到她嘴上却嫌弃道：“馋猫离远点儿，小心油星子。”
余遂宁嘻嘻一笑不仅没退反而把下巴搁他没拿锅铲那边肩膀上近距离“监工”。她温热呼吸拂过他耳廓带着洗发水淡淡清香。
汪老师定力不错嘛。”她小声调侃。
“那是”汪苏泷清清嗓子故作镇定“专业厨师不受干扰。”话虽如此他微微侧头脸颊轻轻蹭蹭她靠过来额头像两只互相依偎取暖小动物。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番茄鸡蛋面就端上餐桌。金黄溏心荷包蛋卧红润浓郁番茄汤底上翠绿葱花点缀其间香气扑鼻。
“哇！完美！”余遂宁拉开椅子坐下迫不及待拿起筷子。
汪苏泷解下围裙坐她对面看她满足挑起一筷子面吹气样子一天奔波和刚才感伤似乎都被这碗简单面驱散。他拿起自己筷子夹起自己碗里荷包蛋很自然把溏心最饱满部分放进余遂宁碗里。
“喏你溏心蛋。”
余遂宁抬头撞进他温柔含笑眼底。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搔一下又暖又软。她只是弯起眼睛也把自己碗里最大一块番茄夹给了他。
“交换。”
两人相视一笑在食物热气中安静享用归家后第一顿正餐。窗外城市阳光正好而这个小窝里只有碗筷轻碰细响和满溢踏实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