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温家宴(1/2)

昏黄的白炽灯下,小小的馄饨摊冒着氤氲热气,成了深夜街头最温暖的驿站。两碗飘着紫菜和虾皮的清汤馄饨很快端了上来,香气扑鼻。两人吹着热气,小口吃着,暖意从胃里蔓延开来,驱散了夜晚最后一丝凉意。

“对了,”汪苏泷夹起一个馄饨,吹了吹,自然地开口,“家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温家酒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找个周末?”

余遂宁眼睛一亮,咽下口中的食物:“好啊!我想想……下下周怎么样?。”她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得赶紧通知周茉、向泽骞、还有张琪他们,还有你的朋友们。”

“嗯,就下下周吧。”汪苏泷点头,目光落在她因兴奋而微微发亮的眼睛上,嘴角噙着温柔又带着点别样意味的笑,声音低沉了几分,清晰地补充道:“正好,也还没给他们正式介绍介绍我媳妇儿呢。”

“那菜单呢?”余遂宁瞪他一眼,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

汪苏泷低笑:“我想着,找饭店几道招牌菜?上次那个话梅小排你不是说好吃?再弄点下酒的小海鲜,烤串什么的,家里地方小,弄个自助式的比较方便。”

“这个好!”余遂宁赞同,“再订个大蛋糕,要有仪式感!嗯……酒水饮料也得备足,周茉那俩家伙能喝,张琪喜欢果酒……”她絮絮叨叨地计划着,脸上是明亮的、对即将到来的小聚的期待。

“行,都听你的。”汪苏泷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满足地舒了口气。

“嗯!”余遂宁也放下勺子,胃里暖了,心里也装满了对那个小小“家”首次迎来朋友们的憧憬。

付完钱,两人再次牵起手。馄饨带来的满足感让脚步都更轻快了些。深夜的街道愈发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低低的交谈声。刚才关于温家宴的讨论,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糖果,融化开甜蜜的期待,让回家的路都似乎被点亮了暖意。他们不再说话,只是十指紧扣,身体微微依偎着,踏着熟悉的节奏,朝着那个即将充满更多欢声笑语的、属于他们的小窝走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到周五晚上。汪苏泷推开家门,客厅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沙发一角。余遂宁蜷在那里,腿上放着画板,压感笔在屏幕上流畅地移动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是他,眉眼弯起:“回来啦?累不累?厨房有温着的汤。”

“累死了……”汪苏泷把外套随手一扔,换上拖鞋,像只大型犬一样直接蹭到沙发边,然后整个人毫无形象地滑坐到地毯上,上半身顺势就歪倒在余遂宁的腿上,额头抵着她的腰侧,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浓浓撒娇意味的叹息,“阿宁……”

余遂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和亲昵弄得手一抖,画歪了一笔。她无奈地放下压感笔,低头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怎么了?录制不顺利?”

“顺利是顺利,就是心累。”汪苏泷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手臂环上她的腰,抱得更紧了点,“明天要去重庆,给林星遥演唱会当嘉宾。”

“嗯,我知道,行程单上有。”余遂宁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像安抚一只大型宠物,“几点的飞机?东西我给你收拾?

汪苏泷在她怀里蹭了蹭,然后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带着点可怜巴巴的祈求:“阿宁,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余遂宁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我去干嘛?你工作我又帮不上忙,还耽误我赶稿子。”她指了指画板上未完成的画稿。

“怎么帮不上忙!”汪苏泷立刻坐直了身体,扳着手指头开始数,“你可以在后台陪我啊!你在我就不紧张了!你可以帮我拿水、递纸巾、提醒我歌词!哦对,最重要的是……”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孩子气的神秘兮兮,“你得帮我挡着点!”

“挡什么?”余遂宁挑眉,心里隐约猜到几分。

“挡林星遥啊!”汪苏泷理直气壮地说,眉头微蹙,带着显而易见的烦恼,“你是不知道,上次录节目,她那眼神……啧,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感觉像被什么盯上了似的。”他夸张地做了个抖落鸡皮疙瘩的动作,“而且她说话总带刺儿,还老往你身上引。我怕她明天在台上或者后台又搞什么幺蛾子,我一个人应付不来。”他把自己说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余遂宁被他逗笑了,指尖轻点他的额头:“汪大制作人,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几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应付不来一个林星遥?”

“那不一样!”汪苏泷抓住她戳过来的手指,紧紧握住,“我有媳妇儿了,我不想再被她这样骚扰,也不想让她有机会伤害我们的感情。”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恳求,“而且……我也不想单独跟她待在一个空间里,总觉得怪怪的。你在,我就安心。你就当……当去重庆玩两天?散散心?就陪我去嘛,好不好?阿宁~宁宁~宝贝儿~媳妇儿~”他发动终极撒娇攻势,晃着她的手臂,拖着长长的尾音,眼神湿漉漉的,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

余遂宁看着他这副模样,心早就软了一半。她当然知道林星遥对汪苏泷的心思,也领教过对方不动声色的敌意。说实话,想到汪苏泷要单独和林星遥相处,尤其还是在对方的主场,她心里也隐隐有些不舒服。但理智告诉她,这样跟着去,显得自己小气,还可能耽误工作。

“我稿子还没画完呢,周一要交……”她试图挣扎。

“飞机上画!酒店里画!我保证不吵你!”汪苏泷立刻保证,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我给你当人肉靠垫,给你端茶倒水!你想吃什么,重庆火锅、小面、江湖菜,我都带你去!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可是……”余遂宁还在犹豫。

“没有可是!”汪苏泷干脆耍赖,一把抱住她,把脸埋在她颈窝里蹭,“你要是不去,我明天就装病!罢演!反正我不舒服!”他闷闷的声音带着无赖,热气喷在她的皮肤上,痒痒的。

“汪苏泷!”余遂宁被他蹭得又痒又想笑,试图推开他,“你几岁了?还耍无赖!”

“三岁!汪三岁!”汪苏泷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宣布,然后迅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眼神狡黠又充满依恋,“汪三岁需要余老师保护!余老师忍心让汪三岁一个人去面对‘大灰狼’吗?”

看着他英俊的脸上写满“求收留、求保护”的表情,听着这幼稚又肉麻的歪理,余遂宁最后一点防线彻底崩塌。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捏了捏他的脸:“……败给你了。我去,我去行了吧?快起来,重死了!”

“耶!阿宁最好了!”汪苏泷瞬间从大型犬恢复成精英模样,利落地爬起来,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委屈,全是得逞的灿烂笑容。他一把拉起余遂宁,“走走走,收拾行李去!我帮你收!保证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那兴奋劲儿,活像要去春游的小学生。

余遂宁被他拖着往卧室走,看着他雀跃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心底却涌上一丝暖意。虽然知道这家伙有演戏的成分,但他那份不想让她误会、想把她带在身边的珍视和依赖,却是实实在在的。算了,就当去重庆……监督他工作外加看场热闹吧。她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周六下午,飞机平稳降落在重庆江北国际机场。山城特有的湿润空气裹挟着辣椒的辛香扑面而来。一行人抵达酒店稍作休整后,便直奔演唱会排练现场。

排练室的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眼,空调发出低低的嗡鸣。汪苏泷和林星遥站在舞台模拟区,戴着耳返,对着空气演唱。余遂宁则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腿上放着平板,笔尖在屏幕上流畅移动,偶尔抬头看一会儿排练,大部分时间专注于画稿,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副歌第二遍进来的时候,鼓点再强一点,”汪苏泷对着调音台方向比划,声音清晰专业,“星遥姐,你那个转音,‘心碎’的‘碎’字,尾音可以再拖长一点点,更缱绻些。”

林星遥点点头,神情专注:“好,我试试。”她清了清嗓子,重新唱了一遍那个小节,果然按照汪苏泷的建议做了调整,效果更加动人。“嗯,这样好多了,泷泷你耳朵真毒。”她笑着称赞,态度自然又专业。排练间隙,她的目光偶尔会不着痕迹地掠过角落里的余遂宁,但那眼神如同扫过一件家具,没有任何温度,很快便移开,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透明存在。

整个排练过程高效而顺利得近乎刻意。两人交流顺畅,只讨论音乐本身,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林星遥对走位、灯光、互动点的设计都给出了专业意见,和汪苏泷的配合也堪称默契。她甚至主动调整了一个原本设计得有些暧昧的靠近动作,使之看起来更自然、更符合歌曲意境,这番举动大方得体,无可指摘。

“ok,我觉得这样就很完美了。”汪苏泷摘下耳返,对林星遥和乐队老师点头,“晚上就按这个来。”

“辛苦大家了!”林星遥也微笑着向工作人员致谢,姿态优雅。她转向汪苏泷,语气如常:“泷泷,晚上加油!期待我们的合作。”自始至终,她没有和余遂宁有任何眼神或语言的交流,那种彻底的忽视,比直接的挑衅更显得意味深长。

“一定。”汪苏泷回以礼貌的微笑,排练一结束便径直走向余遂宁,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平板包,“怎么样?闷不闷?我们回酒店休息一下。”

余遂宁摇摇头,合上平板,站起身。看着林星遥在助理簇拥下离去的背影,她微微蹙眉。下午的排练,林星遥表现得无懈可击,专业、高效,甚至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但这过分的“正常”和彻底的“无视”,结合之前综艺里的种种,反而像平静海面下的暗流,让她心底那丝不安隐隐放大

演唱会正式开始。

余遂宁坐的位置是林星遥团队安排的,正对着舞台中央延伸台的最前端,几乎就在聚光灯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台上喷薄的热浪和音响震动,以及台下粉丝狂热的呼喊形成的声浪。她知道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既是看似尊贵的“礼遇”,也是被精心设计置于万千目光焦点下的“审视”。

山城的夜晚,灯火璀璨如星河流淌。巨大的体育馆内人声鼎沸,荧光棒汇成一片起伏的光海。林星遥站在舞台中央,光芒万丈,宛如掌控一切的女王。今夜,这里是她的绝对主场。

余遂宁穿着一条剪裁简约的黑色吊带长裙,外搭休闲西装外套,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边。她姿态放松,背脊挺直,安静地欣赏着演出,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只是来聆听一场纯粹的音乐盛宴。

演唱会进行到高潮部分,林星遥在完成一首热辣舞曲后,音乐暂歇。她微微喘息,拿起话筒,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扫过前排,最终定格在余遂宁身上,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带着一种精心排练过的“惊喜”与“熟稔”:

“哎呀,看看我发现了谁?”她的声音透过顶级音响设备传遍全场,“这不是我们才华横溢的余遂宁小姐吗?真没想到你会来我的演唱会捧场!”

“唰——”

聚光灯瞬间锁定余遂宁,巨大的屏幕上映出她沉静而姣好的面容,将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无限放大。

林星遥根本不给她任何回应的机会,继续用那种亲昵却暗含距离感的语调说道:“遂宁可是位非常低调又优秀的艺术家呢。而且哦,”她刻意停顿,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她和我们今晚的重量级嘉宾汪苏泷先生,关系非常非常要好,是苏泷非常、非常‘特别’的朋友。”她将“特别”二字咬得极重,尾音上扬,充满了暧昧的暗示。

这番话看似热情介绍,实则绵里藏针。她巧妙地将余遂宁的身份锚定在“汪苏泷的附属”和“依靠关系才能坐在此处的宾客”上,在万千观众面前,暗示着余遂宁地位的模糊性与依附性,试图将她置于一个被动、尴尬的境地。

强光刺眼,台下无数目光聚焦。余遂宁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包裹在糖衣下的尖刺。她没有慌乱起身,也没有丝毫怯场,只是迎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标准、从容的社交微笑,优雅地微微颔首,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镇定。这份不动声色的从容,本身就是最得体的回击。

聚光灯移开,现场响起一阵礼节性的掌声。林星遥满意地看到余遂宁被“定义”了一番,虽然对方没有失态,但她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至少,她成功地在大众面前投下了一颗暧昧的石子。她笑容更盛,转向观众,开始介绍下一位嘉宾。

后台,汪苏泷透过监控屏幕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林星遥那刻意模糊、充满暗示的“特别朋友”称谓,让他心下不悦。助理适时递上水:“泷哥,马上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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