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外卖（2/2）

汪苏泷的喉结动了动，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弯腰打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取出换洗内衣时，带出了一包用密封袋精心装着的多肉叶片——正是北京窗台上那盆的健壮侧芽，经过长途跋涉，依然饱满青翠，透着顽强的生命力。

先放你窗台缓一缓。他把密封袋递给她，指尖因为疲惫有些微凉，等生出根了再移盆。

浴室水声淅沥响起后，余遂宁轻轻推开卧室门。她伸手抚平床单上本不存在的褶皱，又从衣柜深处抽出备用毛毯放在床尾。小苍兰的香气淡淡萦绕在空气里，是她早上特意跑去楼下花店挑选的。

排骨汤的浓郁香气刚漫溢到客厅，余遂宁就听见浴室门开了一条缝。汪苏泷的声音混着氤氲的水汽飘出来，带着被蒸汽熨帖过的柔软：阿宁...我忘带睡衣了。

汤勺地一声磕在锅沿。余遂宁盯着锅里翻滚的枸杞和排骨，耳尖倏地烧了起来。她放下勺子，快步走到衣橱前，手指在一排衣物间略一犹豫，抽出一套自己没怎么穿过的、偏中性的家居服。开门。她站在磨砂玻璃门外，心跳声在安静的浴室水汽里格外清晰。

门缝里伸出一只带着晶莹水珠的手，骨节分明。余遂宁别过脸把衣服递过去，指尖不小心蹭到他微凉的皮肤，像触电般缩回。

谢谢。门后传来窸窣的穿衣声，混着他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呼吸，...很香。 不知是说衣服，还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汤香。

余遂宁不确定他指的是什么，逃也似的回到厨房，往翻滚的汤里狠狠加了一勺盐才惊觉不对，又手忙脚乱地兑水补救。

汪苏泷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时，整个人裹在毛茸茸的深蓝色家居服里，发梢的水珠滚进微微敞开的领口。他凑到咕嘟冒泡的汤锅前深吸一口气，鼻尖几乎蹭到余遂宁扬起的发丝：“在北京的时候，特别想你做的这口饭。”

别靠这么近...她往旁边挪了半步，声音有点不稳，头发还在滴水。

他反而得寸进尺地弯腰，把湿漉漉的脑袋搁在她肩上，大半重量压下来：好晕...声音闷在珊瑚绒布料里，带着沐浴露清冽的薄荷味，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颈侧。

余遂宁举着汤勺僵在原地。他发丝的水珠顺着她锁骨蜿蜒下滑，带来一阵冰凉的痒意。她忽然想起上周视频时，他顶着浓重黑眼圈在录音棚弹钢琴的样子，心尖某处瞬间软化成水。

没倒好时差吧，快去坐着。她轻轻拍了一下他环在自己腰前的手，声音不自觉放柔，马上就好。

汪苏泷依言坐到餐桌前，支着下巴看她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阳光穿过盛着水的玻璃杯，折射出小小的彩虹，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晃动的光斑。他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完全阖上时，只模糊听见碗碟轻碰的脆响。

先别睡，余遂宁看了眼手机上的外卖追踪app，叹了口气，外卖还没到。她无奈道，美国的外卖员，永远在创造‘惊喜’。 她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汪苏泷勉强睁开眼，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没事，我不饿... 话虽如此，胃里却诚实地传来轻微的抗议。

余遂宁皱眉，转身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和一条干爽的大毛巾回来，站到他身后：低头。

他乖乖照做，温顺得像只大型犬。感受到她柔软的手指隔着毛巾，力道适中地揉搓着他微湿的发丝。

你头发比视频里长了好多。她小声说，指尖穿过他浓密的发间。

他闭着眼，声音闷在毛巾里，上个月忙疯了，没顾上去剪。

余遂宁没再说话，把潮湿的毛巾搭到他肩上，打开吹风机。暖风裹着低沉的嗡鸣声拂过他的发梢和脖颈，在安静的公寓里回响。汪苏泷舒服地喟叹一声，紧绷的肩颈微微放松。

门铃终于响起，打破了这片带着暖意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