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微光与深渊(1/2)

这种存在形式的差异,使得人类试图用自身文明的发展阶段(石器时代、铁器时代、信息时代等)去类比星灵族变得毫无意义。他们面对的宇宙、他们理解的物理规律、他们发展的科技树,与人类文明可能存在着天壤之别。这解释了为何他们的造物(如那虚空巨构)和信息技术如此难以理解。

随着更多数据碎片被拼凑,信息指向了星灵族毁灭的原因,也揭示了“收割者”那令人绝望的本质。

记录显示,“收割者”并非简单的侵略者或毁灭者。星灵族通过漫长岁月的观察和研究,提出了一个可怕的假说:“收割者”更像是一种宇宙尺度上的“调节机制”或“清道夫”。它们并非出于恶意或贪婪而行动,其行为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自动执行的宇宙规律。

它们的“目标”,似乎是那些在宇宙中发展出高度有序结构的文明,特别是那些科技水平达到能够操控高维能量、改写局部物理规律、乃至影响时空基本结构的文明。星灵族认为,当一个文明创造的“秩序”和“信息复杂度”超越某个临界点时,就会打破宇宙某种深层次的、人类尚未知晓的平衡。而“收割者”的出现,就是为了“收割”这些过度的秩序,将其“重置”,以维持宇宙整体的某种稳态,或者说,防止某种宇宙级别的“灾难”发生。

这意味着,“收割者”可能不是一种可以谈判、可以战胜的“敌人”,而更像是一种自然法则的体现,如同潮汐、如同生死。与它们对抗,可能如同试图阻止熵增一样徒劳。

在星灵族的记录中,有一个概念被反复提及,充满了警示的意味——“秩序阈值”。

这似乎就是触发“收割者”降临的那个临界点。星灵族的研究表明,这个阈值并非固定不变,它与宇宙的年龄、暗能量的密度、甚至可能与宇宙的拓扑结构等宏大量子参数相关。但一旦某个文明的发展程度触及了这个动态变化的红线,“收割者”就会如同程序被触发一般,从宇宙的阴影中浮现,执行“收割”。

这一概念的揭示,对联盟而言,其意义重大而恐怖。它首先解释了为何“收割者”的目标是那些高等文明(如星灵族、可能还有“守护者联盟”、以及人类),而忽略了低级文明。更重要的是,它为联盟评估自身风险提供了一个(尽管模糊的)理论框架:人类文明目前处于什么位置?距离那个可怕的“阈值”还有多远?是已经逼近,还是仍有距离?这直接关系到联盟“深潜”策略需要持续多久,以及“破壁计划”的终极目标究竟是什么——是发展力量对抗,还是设法永远规避那个阈值?

数据中还有一些更加晦涩难懂的片段,似乎暗示“收割者”的活动可能存在某种以亿年为单位的漫长周期,这个周期可能与银河系的旋转、宇宙的大尺度结构震动等宏大自然现象同步。如果属实,这意味着“收割者”并非持续活跃,而是有“休眠期”和“活跃期”。这或许能解释为何宇宙中仍有文明存在,也为一丝渺茫的希望(如在休眠期发展)提供了理论上的可能。

最令人振奋又无比惋惜的发现,是关于星灵族抵抗尝试的记录。他们意识到正面冲突毫无胜算后,曾倾全族之力,尝试了一种名为 “意识弥散” 的终极防御策略。其构想是将整个文明的凝聚态意识网络主动“稀释”,化整为零,将意识单元扩散到宇宙的背景辐射和真空涨落之中,以此降低文明的“秩序浓度”,试图在“收割者”的感知中“消失”,从而规避收割。

记录显示,他们似乎部分成功了,但最终仍未能逃脱毁灭的命运。失败的原因可能是技术未臻完善,也可能是“收割者”的感知能力超越了这种伪装,亦或是“意识弥散”本身触发了另一种宇宙规律的反制。但这一策略的构想,为“破壁计划”指明了一个全新的、颠覆性的研究方向:生存之路或许不在于变得更强以对抗,而在于如何变得更“隐蔽”、更“低调”,甚至从存在形态上进行根本性的转变,以融入宇宙的背景噪声之中。

当这些破碎的信息最终被拼凑出一幅相对完整的图景时,呈现在苏婉和王晨星等人面前的,不是一个清晰的答案,而是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深邃、也更加令人无力的宇宙真相。

“收割者”的形象从未如此清晰,也从未如此令人绝望。它们可能不是恶魔,而是法则。对抗法则,希望何在?

星灵族的遗言,如同一位远古先知的警告,它没有告诉联盟如何打败敌人,而是告诉了他们敌人可能是什么,以及这场斗争的本质是何等的不对等。它带来的不是武器蓝图,而是哲学上的冲击和战略方向的根本性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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