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希望号的绝唱(1/2)
每一个声音的消失,都代表着一艘舰船的陨落,代表着数百乃至上千个有名字、有故事、有牵挂的生命的瞬间蒸发。他们曾是工程师、科学家、士兵、父母、子女……此刻,他们只是这场绝望豪赌中,最早被推上赌桌的、血淋淋的筹码。
就在侧翼突击群用生命打开缺口的瞬间,由“希望号”旗舰率领的主力舰队,毫不犹豫地、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了那片因自杀式攻击而略显动荡的“收割者”核心力量前锋。
“希望号”巨大的舰身,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纯粹毁灭性能量构成的“墙壁”。刹那间,整艘巨舰如同被巨锤击中般剧烈震颤,所有非固定物品被抛飞,结构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全舰灯光瞬间黯淡,切换为应急电源提供的血红警示光。
护盾能量读数以悬崖跳水般的速度疯狂下跌,仅仅一次接触,护盾容量就已损失超过百分之四十。这还仅仅是敌方前锋的“擦边”攻击。
“护卫舰上前!抵近掩护旗舰!”战术官的声音因紧张而嘶哑。
早已做好牺牲准备的护卫舰群,如同忠诚的骑士,奋不顾身地冲向“希望号”前方和侧翼,用自己相对脆弱的舰体,构筑起一道移动的、注定短暂的血肉长城。它们发射的炮火在“收割者”的护盾上连涟漪都无法激起,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吸引火力,用自己的毁灭来换取旗舰多存活一秒钟。
一艘、两艘、三艘……护卫舰在“希望号”的观测窗外,接连化作绚烂而短暂的火球,爆炸的冲击波不断拍打着旗舰已经摇摇欲坠的护盾。每一团火球的熄灭,都意味着又一队忠诚的船员与舰同沉。
与此同时,舰队后方,由非战斗工程舰、科研船和补给舰组成的“屏障”编队,正在经历一场更为沉默、却同样惨烈的屠杀。
这些船只几乎没有武装,装甲薄弱,机动性差。它们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用舰体作为盾牌,保护维系着全军指挥和“星火方案”关键数据的超空间通讯中继阵列和精密导航信标。
“收割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些“软目标”的重要性,分出了一部分火力,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扫过这片区域。
能量光束所过之处,工程舰群如同被烈日暴晒的冰块般迅速消融、瓦解。没有激烈的爆炸,只有舰体被瞬间汽化时发出的微弱光芒,以及通讯频道中迅速沉寂下去的大量识别信号。这些船只上的船员,大多是技术人员和后勤人员,他们甚至没有机会像战士那样发出最后的怒吼,便悄无声息地化为了宇宙的基本粒子。
它们的牺牲并非徒劳。在密集的炮火中,那些至关重要的通讯天线和导航信标,尽管岌岌可危,却奇迹般地仍在运转。正是这些沉默的牺牲,为“星火方案”的执行,保住了一丝微弱的、却至关重要的信息链路。
在“希望号”最深处、被重重装甲和能量场保护的核心隔离舱内,星萤紧紧抱着年幼的王启明,坐在抗震椅上。尽管舱室隔音效果极佳,但每一次旗舰被击中时传来的沉闷巨响和剧烈震动,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她的心脏上。
她可以通过内部监控屏幕的角落,看到外部传感器传回的、经过处理的战场画面——那不断爆发的火光,那迅速消失的友军信号。每一次震动,都意味着外面的惨烈牺牲,都意味着王晨星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年幼的王启明似乎也感应到了外界那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和母亲内心的极度不安,他没有哭闹,只是睁着那双清澈得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大眼睛,小手紧紧抓着星萤的衣角,仿佛那是他在惊涛骇浪中唯一的依靠。他的安静,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显得异常揪心。
偶尔,加密通讯频道会亮起,传来王晨星极其简短的讯息,只有几个字:“稳住”、“坚持”、“准备”。他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依旧保持着令人心安的沉稳,但星萤能清晰地听出那沉稳背后,所压抑的如同火山即将爆发般的沉重、痛苦与决绝。
她知道,丈夫正在指挥着这场用无数生命填写的、通向地狱的冲锋。每一步前进,都浸透了忠诚将士的鲜血。这条用血肉铺就的道路,能否通往那个希望的窗口?她不知道,她只能抱紧孩子,等待那最终时刻的来临。
舰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着。但这消亡,并非毫无意义的毁灭,而是一种悲壮的、向死而生的掘进。用血肉筑起的长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断崩塌,却又在前赴后继的牺牲中,顽强地、一寸一寸地,向着“收割者”那深不可测的核心区域,艰难地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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