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连锁反应（2/2）

如果说指挥系统的瘫痪是摧毁了舰队的“大脑”，那么旗舰的重创，则直接击碎了整支舰队的“灵魂”。

“毁灭使者”号在敌军官兵心中，远不止是一艘强大的战舰。它是帝国武力的象征，是征战四方、从未被真正击败过的神话。其庞大的舰体和威严的形态，本身就是一种精神图腾，让士兵们相信他们追随的是不可战胜的力量。亲眼目睹这艘被视为“不沉堡垒”的旗舰，在巨大的爆炸中剧烈震颤、火光冲天、失去动力并开始倾斜，这种视觉冲击力带来的心理震撼，无异于信仰的瞬间幻灭。他们为之奋战、甚至愿意付出生命的精神支柱，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视觉冲击之后，是信息混乱带来的二次心理打击。

在指挥频道失灵的情况下，惊恐的呼喊通过未加密的短程通讯或内部频道，像野火一样在所有敌舰中蔓延开来：“旗舰完了！我们被抛弃了！”、“司令官阵亡了！快逃啊！” 这些声音，无论最初来源是否准确，都极具传染性。

当一艘舰船开始不顾阵型掉头撤退时，恐慌便得到了“证实”。其他舰船会想：“他们肯定知道了我们不知道的坏消息”，于是也纷纷效仿。求生的本能迅速压倒了战斗的意志。

在这种集体性的心理崩溃下，纪律荡然无存。士兵们不再想着如何有效还击，炮手可能离开岗位，舵手只想着如何尽快逃离这片死亡空域。从一支军队到一群溃逃的乌合之众，其转变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当大脑死亡、灵魂溃散后，作为“肉体”的舰队本身，其崩溃已是不可避免的结局。这种崩溃是物理性的、肉眼可见的，并且是灾难性的。

一支强大的舰队，其威力在于高度的统一和协同，如同一个交响乐团在指挥家的引领下奏出恢弘乐章。旗舰就是那位指挥家。失去它之后：

原本应作为先锋、集中火力撕开敌军防线的重型突击舰群，因失去统一指令而行动不一。有的舰长出于惯性或勇气，依然执行着最后收到的“全力进攻”命令，独自向前冲锋，却因缺乏侧翼掩护而迅速陷入重围。

负责掩护侧翼和后卫的舰船，因无法判断主攻方向或撤退路线而进退失据。有的试图跟上想象中的“主力”前进，有的则开始自发后撤以求自保。原本密不透风的防御阵型，瞬间出现了巨大的、无人填补的空隙。

负责补给、维修和电子支援的辅助舰船，彻底失去了保护，也失去了服务的目标，在战场上成为孤立无援、极易被攻击的靶子。

想冲锋的、想撤退的、想原地固守的舰船，其航行轨迹相互冲突、交织在一起，在局部空域造成了严重的交通阻塞，甚至发生了致命的舰船碰撞事故。

没有协同，舰队无法形成有效的交叉火力网。各舰只能盲目地朝自己认为有威胁的方向开火，不仅效果低下，误伤友军的风险也急剧增加。

于是，曾经阵容严整、令人生畏的敌方舰队，在极短时间内沦为一盘散沙。从远处看，其阵型不再是一个有组织的整体，而是一团混乱、无序、各自为战甚至相互阻碍的钢铁残骸集合体。

舰队协同防御的精髓在于互补与交织。每一艘舰船都不是孤立的堡垒，而是一个庞大防御网络中的节点。当旗舰被毁，指挥链断裂，这个精密的网络便瞬间瓦解。

原本由多艘舰船的火控系统协同计算、通过交替射击和弹幕分层构成的、几乎没有死角的防空火力网，因失去统一协调而出现致命的空白区域。联盟的战机或导弹群，可以轻易找到这些漏洞并穿透。

面对来袭威胁，一艘孤立的舰船只能依靠自身的点防御系统（如近防炮、拦截导弹）。当来自多个方向的饱和攻击同时降临，其有限的拦截能力会迅速过载，无法应对所有威胁。

在协同阵型中，一艘舰船的侧翼和相对薄弱的顶部通常由友邻舰艇掩护。阵型崩溃后，这些要害部位便直接暴露在联盟火力的打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