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巷战血泪2(2/2)
最残酷的是,这两种状态可能仅一墙之隔。急救所隔壁可能正在发生激烈交火,子弹穿透薄墙打在手术台旁;而刚刚结束战斗的地下室角落,军医正在抢救双方的伤员。水管破裂的漏水声与血水滴落声交织,生存与死亡在这地下世界里失去了明确界限。
高楼的天台,在巷战中化身为最致命的猎场。狙击手们如同潜伏的猎豹,在水泥护栏后、空调外机阵列中、以及卫星天线基座旁,寻找着最佳的猎杀位置。他们披着伪装网,身体与冰冷的地面融为一体,只有枪管微微探出掩体,如同毒蛇吐信。
这些精准杀手透过高倍率瞄准镜,扫描着下方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十字准线缓缓掠过破碎的橱窗、坍塌的围墙、以及燃烧的车辆残骸。当目标出现时——可能是指挥官扬起的手臂,或是机枪手换弹时暴露的侧影——狙击手会屏住呼吸,手指轻轻压在扳机上。子弹以数倍音速划破长空,穿过数百米的距离,精准地击中目标。生命的消逝,往往只在一声轻微的闷响之间。
然而,猎手也随时可能成为猎物。敌方狙击手同样在搜寻着他们。这是一场冷静、耐心与射击技巧的终极对决。双方通过子弹的轨迹、扬起的尘埃、甚至惊飞的鸟群来判断对方的位置。对决可能持续数小时,甚至一整天,胜负只在一瞬间。有时,一击得手后必须立刻转移,因为暴露的火光会招致敌方炮火覆盖或无人机的猎杀。
天台上呼啸的风声,是这场死亡游戏不变的背景音。但它常常被子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击中目标时的闷响、以及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所打断。狙击手们生活在一种极度的孤独与紧张之中,他们的视界收缩到瞄准镜里的方圆,每一次心跳都可能影响子弹的轨迹。
在战况最胶着的中央广场,当敌军装甲部队即将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时,一个挺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最前线的掩体后。王启明没有坐在远离战火的指挥车里,而是踏着瓦砾,走到了由沙袋、烧焦的装甲车残骸和断墙构筑的临时阵地。
弹片在他脚边飞溅,狙击子弹击打在掩体上溅起碎石,但他步伐沉稳。一名满脸硝烟的士兵认出统帅,惊愕中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步枪递过去。王启明接过武器,熟练地检查枪械,侧身依托掩体,用精准的三发点射,压制了广场对面一个一直在喷射火力的敌军机枪点。这个动作干脆利落,俨然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他通过战术耳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个作战单元:
我看到三号楼的狙击手在换弹夹,干得漂亮!五点钟方向的爆破组,你们还有20秒转移窗口!
接着他抬高声调,话语中带着钢铁般的意志:
每一个窗口都在战斗,新家园的每一块砖瓦都在抵抗!看看你们身后——哪里有我们的父母和孩子!我们就是最后的城墙,绝不能后退一步!
阵地上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受伤的士兵挣扎着回到射击位,弹药手将最后的弹链压进机枪。统帅与士兵同在最危险的战壕,这比任何动员令都更具力量——他不仅是指挥官,更是与他们同生共死的战士。
巷战中的守军,远不止是身着制服的职业士兵。当地的民兵队伍成为了最关键的活地图,他们熟悉每一条小巷的死角、每一段地下管网的走向。这些戴着自制臂章的男女,引导着正规部队在断壁残垣间进行精妙的迂回和突袭,往往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给予敌军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