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誓死抵抗(2/2)
最恐怖的是辐射的延迟效应。一名看似无恙的工程师在成功修复管道后,突然开始大把脱落头发,指甲像干枯树叶般剥落。他坚持记录完维修数据,才在剧痛中咽气。整个过程中,堆芯的幽蓝光芒始终冷静地照耀着这些消逝的生命,如同冷漠的死神注视着自己的杰作。
当救援队最终进入舱室时,他们看到的是一幅超现实图景:碳化的尸体保持着生前的动作姿态,像一座座讲述最后时刻的黑色雕塑。
在反应堆舱室的核心区域,直径仅两米的主控制阀台成了尸山血海的角斗场。这个控制着冷却剂流量的关键装置,此刻正被双方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争夺。
一名敌军死士用武装带将自己绑在操纵杆上,即便身中数弹仍用体重压住控制杆。他的鲜血顺着操纵杆流进精密齿轮,使原本顺滑的操作变得艰涩。另一名敌兵更疯狂,直接用手臂卡死传动装置,即便守军的激光枪将他的手臂碳化,仍保持着禁锢的姿势。
首席工程师张涛带着两名助手扑向反向制动器。他们沾满辐射尘埃的手套在金属表面上打滑,最后不得不扯掉手套,用赤裸的手指扳动冰冷的操纵盘。皮肤在粗糙的金属表面磨出血痕,但疼痛反而让他们更加清醒。张明甚至用牙齿咬住辅助转轮,在脸颊被割裂的情况下完成微调。
控制阀的每个刻度都浸透着鲜血:当指针从红色危险区回拨到黄色警戒区时,一名工程师被敌军的震荡弹震碎内脏,当刻度转向绿色安全区时,最后一名助手为保护张涛而扑向敌军手雷,最终稳定在安全值时,张涛的右手食指已因过度用力而骨折。
当控制阀终于归位时,张涛用流血的拇指在控制台上按下确认印记。这个血指印后来被永久保存,成为空间站历史上最悲壮的质量认证标记。敌军死士的遗体后来被清理时,发现他们至死都保持着压制阀门的姿势,手指深深抠进金属台面。
当辐射浓度突破临界值,警报声撕裂空气的瞬间,五十三岁的曹工脸上浮现出奇异的平静。他推开试图阻止他的助手,布满老茧的手掌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应急冷却阀的红色操纵杆。
在操纵杆扳到底的刹那,零下200度的液氮如脱缰野马般冲入过热管道。超低温流体与炙热金属接触的瞬间,整个舱室爆发出冰川崩裂般的巨响。白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席卷每个角落,控制台结出厚厚的冰层,飘浮的血珠瞬间凝固成红宝石般的冰粒。
曹工的双手如同焊在操纵杆上,低温沿着金属传导,防护手套在十秒内变得脆硬。当助手强行将他拉开时,他的手掌皮肤已与金属表面冻结在一起。撕离的瞬间,手套连同皮肤被生生扯下,露出森白的指骨。剧痛让他跪倒在地,但他仍用嘶哑的声音喊出:温度...降了没有?
这场豪赌赢得了奇迹般的五分钟。堆芯温度从熔毁边缘回落,辐射读数首次出现下降趋势。这短暂的时间窗口,让援军得以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也让控制室其他人员完成了紧急抢修。当增援部队冲入舱室时,看到的是被冰霜覆盖的钢铁世界,以及倚在控制台旁、双手已成冰雕的曹工。
曹工被紧急送医时,主治医师发现他冻伤的手掌仍保持着握操纵杆的姿势,需要动用激光切割才将手指分开。截肢手术完成后,曹工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反应堆...保住了吧?
主控制中心的全息投影屏上,正上演着一场无声的战争。红色病毒代码如毒蛇般缠绕着系统核心,蓝色防御程序则筑起一道道数据壁垒。警报灯将整个指挥室映照得如同急诊室手术台,每一秒都关乎生死。
技术兵小林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作残影,额头的伤口渗出的鲜血顺着眉骨滑落,在控制台上溅开细小的血点。他随手用沾满机油的袖口抹了一把,视线始终锁定在疯狂滚动的代码流上。敌军黑客植入的病毒正在系统深处产卵繁殖,安全协议的防御层如融冰般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