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修罗执棋（1/2）

悬空山深处，一座不属于七殿任何一脉的孤峰之巅。

云雾在此缭绕，却非寻常水汽，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星辰精粹与某种更深邃、更幽暗的气息混合体。峰顶平整如镜，光滑的黑色岩面上，镌刻着复杂到令人目眩的阵纹，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淌，如同活物的血管，汲取着来自星空间难以言说的能量。

一道身影慵懒地斜倚在一张由整块“暗星魂玉”雕琢而成的宽大座椅上。

正是夜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看似随意，实则每一寸布料都蕴含玄奥符文的墨色长袍，衣襟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俊美近妖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并非平常那般玩世不恭，而是化作了纯粹的“星眸”——眼白褪去，瞳孔消失，整个眼眶内仿佛蕴藏着一片微缩的、正在生灭不定的宇宙星河，无数星辰光点在其中以玄奥的轨迹运行、碰撞、湮灭。

他并未亲临万法斗玄台，但天璇台上发生的一切，包括张问与云焕交手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能量最细微的波动，都分毫不差地倒映在他这双“星眸”之中。

“啧啧，混沌吞星，以敌淬体……这小家伙，总是能给人惊喜。”夜来唇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比那些只会按部就班、墨守成规的所谓天才，有趣太多了。”

他是如何知晓张问经历的？并非依靠寻常的探查或情报。

只见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向身前虚空。那流淌的阵纹光芒微盛，在他指尖前方，无数细密如尘埃的光点凭空浮现，迅速凝聚、交织，竟化作了一条朦胧胧胧、闪烁着无数画面片段的“河流”虚影！

这河流，并非真实之水，而是……因果之线与时光碎片的具象化！

夜来那双星眸，能窥见的，不仅仅是空间的距离，更是时间的轨迹与命运的牵连！此乃修罗殿无上秘法——“星眸窥因，溯影逐光”！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刺入这条属于张问的、旁人无法得见的因果时光之河。无数模糊的画面在他“眼”中飞速闪过：

尸臭弥漫的尸处理房，少年于死寂中汲取残魂死气……

外门大比，铁尸横行，震惊四座……

坠龙渊内，龙魂灌体，混沌龙丹初成……

巡天使者遗迹，古剑破军入手，得知“遗弃之地”真相……

白骨渊下，魔尊坐化之地，《吞天魔功》残卷入手，一躯双丹惊世……

幽冥洞内，斩杀同门，取得信任……

葬龙脊，墨辰陨落，古冥府气息引动万骸悸动……

乃至……不久前，在那归墟之眼，于绝境中领悟混沌归墟域，借正道根基《苍云镇元功》化作顽石，于毁灭潮汐中侥幸存活……

一幕幕，一件件，张问自凝气期至今，所有重大的转折、机缘、挣扎、抉择，如同走马观花般在夜来的“星眸”中流淌而过。虽有些细节因时光长河的干扰而模糊，但主干脉络，清晰无比！

他甚至能“看”到，在那具身体的深处，那枚奇特的混沌魔龙婴旁，一道沉睡的、散发着滔天古老与终结气息的阴影——寄生古魔“万骸”！

“天生道骨……竟是‘万骸’这等古老存在的苗床？真是……绝妙的讽刺。”夜来眼中的星河运转加速，流露出真正的惊讶。“难怪他对寂灭、归墟之力如此亲和。这具身体，本身就是通往‘终结’的钥匙之一。”